一片璀璨到極致的金光遮蓋住刺痛了眾人的眼眸。
林楓負手而立，此刻的他不再孑然一身，頭戴九鎏冠冕，身披玄色長袍，身後烏壓壓匍匐在地的，是無數人族子民。
林楓直視那片金色光幕，漫天神佛的虛影逐漸清晰。
那為首一人，袒胸露乳，麵相和藹，口誦梵音：“嗬嗬，林楓，如今你為人皇，當明白天下大勢，皈依我佛。”
林楓眼角閃過一抹濃濃的譏諷：“皈依？嗬嗬……”
那佛陀身後，十八位金身塑像也抖落身上金粉，齊齊轉向，朝著林楓嗬斥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我佛不敬？！”
下一刻，十八尊羅漢身猛地騰空而起，各種手段齊出。
轟！
林楓抬手，古井無波的轟出一掌。
轟！
這一掌虛影，透著一抹古樸、大氣的氣息，竟將十八尊羅漢的攻勢盡數驅逐。
金光散盡。
林楓昂首，目光直視靈山深處。
那靈山深處，一對母女似有所感，皆是抬起頭來。
“娘，是林楓哥哥來接我們了嗎？”
“嗯……不，不……是。”蘭姑娘囁嚅著，她摸了摸頭上的金箍，含糊不清說道。
在上界待了這麼久，她早已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了。
靈山欲奪人族氣運，人皇隻能是、也必須是傀儡！
她擔心小萱擾亂林楓心神，故此沒有說林楓到來的事實。
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觸碰到了蘭姑娘的臉頰。
蘭姑娘一愣，迎上了小萱滿含淚水的雙眼。
“娘，我知道，我知道林楓哥哥來了，我知道林楓哥哥現在能看見了，他有我的眼睛，對不對？他現在是人皇，他一定用我的眼睛巡視過千千萬萬的子民，他一定用我的眼睛俯瞰過九萬裏河山，他一定用我的眼睛睥睨過神佛的身影！”
“娘，就算林楓哥哥在外麵，就算我隻差一步就能看到他，我也絕不會擾亂林楓哥哥的心神！”
“我的林楓哥哥，眼裏永遠沒有臣服的目光！”小萱雙手括在嘴邊，朝著外邊大喊道。
轟！
這句話如同雷音，激蕩在林楓心中。
轟！
“唵嘛呢叭哞吽，唵嘛呢叭哞吽，唵嘛呢叭哞吽.......”
諸天神佛的梵音越發厚重，林楓身後的人族各勢力首領，皆是難以承受，忍不住跪了下去。
忽然。
一道溫潤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站起來。”
那聲音不大，卻很簡單。
“站起來！”
似是一聲嘶吼，伴著戰鼓的雷鳴。
“站起來！我人族，不跪天不跪地，不敬諸天，不尊神佛！”
林楓金口玉言，這一句話，如同大道誓言，轟隆一聲！不僅炸響在人族心中，也炸響在漫天神佛的心中！
林楓身後，國之重臣站了起來、各族首領站了起來、無數修行者站了起來、無數習武之人也站了起來，眾人皆直視漫天神佛！
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隻有目光在人與神、人與佛之間碰撞.......
忽的，下界北涼城中，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這片寂靜。
“小林乖，小林再努力點兒，就能站起來了！”
荒涼的城門口，熟悉的老廟，一個母親正鼓勵著蹣跚學步的孩童。
那孩童踉蹌幾步，終於是站穩了，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水聲，一股童子尿撒在了地頭的佛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