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本是良辰美景時,明月入窗,灑下一片淡漠的光影,疏離的風撩動著寂寞的樹,搖晃間仿若投射出一個個仙家光影。
美景如畫,端坐在窗前的桃紅色衣衫的女子,單手撐腮,一臉的倦容。
門外一聲輕響,女子迷迷瞪瞪轉醒,問道:“春桃,此時是幾時了?”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漸漸走近的腳步聲,一身青色的衣衫的女子,躬身道:“回夏娘娘,如今已過了主公安寢的時候了。”
“主公呢?”被稱作夏娘娘的女子眸光轉冷,道。
“主公…想來是在新皇後那裏安寢吧。”被稱作春桃的丫頭躊躇了一會兒,道。
“哦?那個醜丫頭?”夏迎春捋了捋頭發,望著窗外的月色,冷笑。
素手輕輕在桌上來回撥弄,似要驅逐那盤踞在桌上皎潔的月光,月光攀上青蔥玉指,雪白的肌膚透著沁人的馨香。
嬌豔的臉上嵌著一雙攝人心魄的美目,此刻這雙眼睛正朝著窗外,思緒似乎紛飛跨越了多年。
桃李紛飛,青青的野草鋪滿了整個山巒,碧樹青山,清晨初起,一層薄霧籠罩山野,青草的香味鑽入你的鼻腔。
“小寶,你記好,那裏,就是皇城。”麵露老態的男人牽著一個年方大約八九歲的女孩的手,遙遙指著山外的那一處城池。
“我看見了,爹爹。”幼童皺著眉,搖晃著她父親的手,懦懦答道。
“你爹沒本事,隻是一介酸儒,考取不上功名,沒錢養家,你母親也自盡去了,可憐的孩子,為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渾濁的老眼水光波動,兩行淚水滑了下來。
“你爹,做夢都想去那皇城中,站在朝堂,可以跟帝王對答,和高官同飲…”
“爹,別說了。”梳著朝天辮的幼童輕輕拽了拽男子的衣角,稚嫩的嗓音卻透出堅定的信念:“我一定要代替爹,在那朝堂之上,與帝王對答,和高官同飲!”
男子溫和一笑,似乎初晨的陽光灑落在臉上彙成了那種溫暖人心的笑。
過了太久的記憶會被自己塵封,總有那麼幾個片段會讓人銘記在心。
後來,幼童漸漸長大,容貌俏麗,在十三歲的時候,一輩子落魄的父親,終於是撒手人寰,心裏還是牽掛著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夢,執著了一輩子的功名。
賣身葬父,進入夏府做了丫鬟,被賜名迎春。府宅裏大主小主連番鬥法,陷害,墮胎,誣告….
她始終隻是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閉上耳朵和眼睛。
知道的越少,越能活地久!
一紙黃卷,定了一族的命運!
驕傲的大小姐,誓死不嫁入皇宮,執意要跟著自己的表哥攜情而逃,二小姐,早已婚配成家,可這聖旨,卻點名要他夏家一女!
她卻在眾多人中,隻身站出,垂頭道:“我願替小姐出嫁!”
一語驚四座。
她從來大膽,做出這瘋狂的舉動又如何。
邁著沉穩的步伐,踏上花轎,飄飄搖搖的風吹動簾幕,仿佛掀起了麵上的紅紗。
她就這麼進了宮。
宮內,往往爭鬥比府中更為凶殘。
和她一起進攻的張美玉,劉青蓉,全部在宮鬥中死掉。
她,忍氣吞聲,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她做到了貴妃,被人稱作夏娘娘,長袍裹身,惹過她的,全部死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