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冰雨伴隨著呼嘯而至的寒風,不斷的為即將到來的冰天雪地做著鋪墊,這座緊鄰啞風山脈的帝國邊城,也進入了一年中最為寒冷的季節。
城不大,單名為風。
風城西邊,一個不起眼的僻靜角落,是風城近年開辦起來的唯一一間書院。
此時,書院僅有的那間老舊教舍裏,正響蕩著教學先生那蒼勁有力的講學聲,以及學子們不大配合的交頭接耳聲。
屋簷下,身披蓑衣的青澀少年眉頭緊蹙,似乎對教舍裏傳出的哄鬧聲頗為不滿。
這幅神情,與那略顯削瘦的臉龐組合到一起,剛好將眉宇間那絲稚氣恰到好處的掩蓋,所以盡管他的年齡實際與教舍裏的學子不相上下,但也多出了幾分沉穩堅毅。
時不久,已然白發蒼蒼的先生,便無法在這轟亂氣氛中講課,講學聲驟然停下,他語氣無奈說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今日不努力修學,日後便努力生存。你們可是要明白,修學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們自己。”
“想我大顯帝國,乃至整個大陸,皆以武者為尊,文向來隻是閑暇附庸。所以我們需要的是習武修煉,並不是從文。”話剛落下,便有反對的聲音響起。
聲線雖帶稚氣,言語卻頗為刁鑽,先生不禁長歎一聲說道:“修煉者,必修身,養性。如若每日一個時辰的課都聽不下去,又何談養性;尋常武夫,又何能稱為強者。你們可莫要被市井謠說蠱惑心智,耽誤了自己…”
“尋常武者雖說不得強大,但也總比對著筆墨紙硯搖頭晃腦有用吧?所以,無心聽課並非我們耐性不足,而是它著實無用,純屬浪費時間。”
隨著一個白胖少年的精彩辯駁落下,教舍中頓時響起了一片附和叫好喝彩聲。
見狀,先生不由搖頭連連,唏噓不已。
糟亂的聲勢,在達到一定程度並持續片刻後,終於開始減弱,先生也再次開始了講課。顯然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而簷下聽講的少年,眉頭也在這一刻舒展開來,神情專注。
這看起來似乎有些勵誌的一幕,早已屢見不鮮。書院裏的學子,老先生都知道,近幾年來,少年每天都會前來聽課,風雨無阻,從未中斷。
不久後,一日的課學結束,教舍裏開始傳出毫不掩飾的歡呼聲。
先前與先生對話的白胖少年率先衝出了教舍,他見到簷下的寒酸少年時,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嘟囔了一句沒用的東西,而後撐傘離開。
少年清晰的聽見了這句話,他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憤怒,隻是輕描淡寫的笑了笑,繼而起身邁步伐走進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