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混沌有幾分失神,反手用尖利杖尾刺向他的胸口。他隔空打出一掌,勢頭一偏,逼得我連連後退才穩住步伐。順勢微微側身,指尖輕輕一彈,積蓄已久的劍芒有如離弦之劍般直指混沌的空門。他一驚,急忙後仰,才堪堪隻傷了條手臂。
纏鬥了良久,我隱隱地占了絲上風。鑲在杖首蓮心處的離火珠微微泛著白芒。垂眸望向下方,眼底也浮現出一抹希冀。混沌麾下的半神已被眾人斬殺了兩位。還未等我稍稍鬆口氣,混沌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對壓抑的層層黑雲遙遙地做了一個手勢,刹時風雲突變,天邊現出道道玄異的圖紋,一點點蠶食著仙魔兩界處設下的限界。
腦中隻餘一個念頭,他瘋了。經過娘親和我的刻印,隔絕仙魔兩界並將其轉為力量之源。如此雖能削弱我的力量,但是仙魔兩界崩潰,定殃及人界,到時候混沌也免不了重創。
混沌見下方局勢不妙,揮手示意紫華下去助陣。紫華咬了咬牙,也不多言,閃身衝了下去。身旁的曄抬眸望向天邊,神色凝重,傳音道:“夕顏,曄去那邊看看。保重。”
緩緩點頭,隔空拾起方才墜下山崖的辟天劍,還給曄。他點點頭,便速速前去。在下方廝殺的無殤見狀,有些不放心,收拾完手下的殘兵敗將後,就匆匆上來助陣。
在連續接下混沌的幾記鋒芒後,頓感氣息一滯。望向天邊奇異的圖紋,其上隱隱透出令人心悸的深黑色。眉頭一皺,將神力注入流雲杖,凝出一朵純白的蓮在手心緩緩旋轉著。悄悄對無殤使了個眼色,他會意,眼裏卻閃著不讚同的意味。
手執白蓮,一躍而起,扣向混沌的頭頂,他反手持長刀,順勢刺向我左邊的空門。隻見虛影一閃,混沌表情一僵,有些疑惑為什麼那一刀沒有帶起漫天的血花。我一笑,望向突然出現在混沌身後的無殤。無殤手中的重瓣蓮花緩緩旋轉著,美麗而危險。他抬手一掌拍向混沌背心,白芒爆起,混沌直直下墜,幾乎要墜下崖底才險險穩住。
混沌緩緩上浮,拭去唇角溢出的血絲。眼裏也多了分興奮,喃喃自語道:“終於將我擊傷了麼,也好……”話語間,他的頭發一點一點地化為淺灰色,襯得臉頰格外雪白,妖異萬分。
見混沌氣息暴漲,在一瞬間超過我與無殤的總和,逼得我們連連後退。嘴角也浮上一抹苦笑,我還沒有完全覺醒,能力也僅僅和半神持平,怎能與混沌相拚。
灰芒湧起,瞬間擊向無殤。不容思量,抬手將流雲杖扔到他身前,才堪堪擋開一擊。無殤保持舉劍的姿勢,鬥篷盡碎,手臂鮮血淋漓。召回流雲杖,抵禦著混沌鋪天蓋地地攻擊。張開披在身上的羽織,擋在無殤身前。
胸前的紫玉泛出盈盈的紫意,一閃一閃地。垂下眼簾,默默道:“夕顏,還是要用那種不得已的方法麼?”回眸望向無殤,眼底滿是柔和,輕聲道:“我欠你的繁華,今生恐怕難還……珍重。”
奮力推開無殤,再次抬眸,眼裏寫滿了決絕。放下手中的流雲,緩緩捧起紫玉,輕聲呢喃著悲傷的咒文。君夕知道等契約完成,天地間再無夕顏與君夕。殤,對不起,我身為創造神,唯有為守衛這方天地而亡。
輕輕瞌上雙眸,虔誠地祈禱著。白芒湧起,籠罩著周遭。混沌見無法攻破這看似脆弱的白芒,當下咬了咬牙,逼出心口的本命之血,凝出一支羽箭來。混沌大喝一聲,無形的弓拉了個滿弦,直射向手心的紫玉。
隻聽喀喇一聲,紫玉應聲而碎,點點紫色的光華散在身側。心中一片空白。紫玉乃是吾之本體,怎會輕易破碎。沒了紫玉,我怎麼繼續立下契約。詫異間,眼前浮現出夕顏虛幻的身形。望著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容顏,淡淡地笑了。
張開雙臂,淺淺擁住夕顏。她輕聲道:“謝謝。”緩緩垂下眼簾,及腰的三千青絲也染上了一縷縷的銀白。記憶如潮水般湧向腦海,一瞬間,很多困擾一點點地消散,心底一片清明。
(混沌見狀,眼底滿是瘋狂。不,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擒住她與破壞神。有了他們的力量,他就有可能喚醒女媧。他一直愛著的未離,哪怕未離還是喜歡著哥哥,自己也要將她永世囚禁在身側,永不分離。
就在半空千鈞一發之際,誰也沒注意,一直隱在暗處的君顥,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並緩緩消散,化為一道流光,沒人洛凝的身體中。洛凝一笑,張開雙臂,似是在擁抱著什麼。
混沌咬了咬牙,抬起左手,灰芒湧起,心道:罷了,自己拚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心口一陣鈍痛,混沌暗罵了一句:“禦風,你不是一直喜歡著未離嗎?等殺了他們倆,你的未離就能回來了。”見身體內的禦風依舊不依不饒,雖然憤恨,但也無能為力。畢竟自己是奪舍得,魂魄與身體契合不夠,不然早就滅了創造神了。)
緩緩抬眸,一雙純黑的眼悄悄染上了抹純白,如先神女媧般聖潔。剛剛覺醒,力量也僅僅恢複了三成不到。白芒消散,就見一團灰芒如離弦之箭般襲向麵門。心中大駭,現在的自己是抵擋不了這鋒芒畢露地一擊。這一擊,怕是不死也是重傷了。到時候,還有誰能抵禦住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