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浴室穿著浴袍出來,意外的看見她就坐在那張新換的床上。原先那張肇禍導致他們分手的床,他讓傭人找人換掉了,換了這張全新的,連床單也是。
「妳也擦擦吧。」手裏拿著一條毛巾走到她麵前,遞給她。剛才淋了雨,她的衣服頭發也都濕了。
接過毛巾,她抓在手裏,抬眼看著清爽的他;方才的狼狽不見了,眼前的他還是英俊得令她心動。「你換了床……」
「連那條紅色內褲都丟了,妳高興了吧。」他哼了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火氣很大,難道你不是要跟我解釋,而是單純的想抓我回來罵?」他提起的事,讓她又難過了。
「我該怎麼解釋?我如果跟妳說那條內褲是我弟弟的女朋友的,妳會信嗎?」
「你哪來的弟弟?」根據她看過的報導,完全沒提到他有兄弟姊妹,他不是一個人獨自長大的嗎?「還有……就算你真的有個親弟弟,你不會連你弟的女朋友都、都──」都能搞上床?!
原本還為他車禍受傷的事感到難過,但他的話卻讓她驚懼的往後挪了挪。
「回來──」扣住她,將她挪開的身子抓回來,他氣得臉色鐵青,眸子迸火。「我不說不代表我沒其它親人,我一直刻意隱瞞隻是想保護我自己的家人,保護我自己的隱私,而且我也自認很有人性,不會連自己弟弟的女友都想搞!」
這腦袋瓜平常單純得很,怎麼今天卻突然變得這麼會轉了?而且還轉得亂七八糟!
「那為什麼她的那個……會在你的枕頭下?」這一點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董蘊潔鬥著膽子,在他迸火的眼下開口問道。
「原因是當妳還留在溫哥華的時候,我的屋子借給我弟住了兩晚,而我弟和女朋友又正打得火熱,妳認為他會和他女朋友躺在床上蓋棉被純聊天嗎?」
啊?!抓在手裏的毛巾掉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可是,有可能這麼簡單嗎?他不會是想騙她吧?
「這是真的嗎?你沒騙我?」董蘊潔瞪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盈眸瞅著他看,說實在的,她還是有點懷疑呢!
「我暫時找不到那渾小子來當麵跟妳說清楚,但如果妳需要我公開找記者來澄清的話,我馬上可以著手安排。」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這些日子他就是聯絡不上煥海,所以隻好以其它方式來證明他的清白。
真是令人震驚的一句話,以他這種行事低調到不行的個性,竟然肯為了她而願意將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大眾麵前?!
「這……不用吧,我又沒有要求你這麼做,何況……」他隻是解釋,也沒提到感情複合之類的話,她現在的身分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根本無權為難他這樣做。
掩上眼睫,她的心情有點失落。
「何況什麼?」頭一回,他不懂她的心思。
「沒事了啦!」她搖頭,不想透露心事。「你看起來很累,還是快點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她推開他,離開床站了起來,往房外走。
餘煥洋是感到累沒錯,右腿因為剛才的奔走而抽痛,剛愈合的肋骨也是,但他卻不能這樣放她走。因為她看起來好像還沒弄懂他的意思,她該不會以為他抓她回來,就隻是想把誤會解釋清楚,然後兩個人再度分手?
「我的右腿有點痛,妳能幫忙拿條熱毛巾給我敷嗎?」好吧,都到這種地步了,他不用點手段是不行的。
走到房門口的董蘊潔,急忙轉身快速回到床前,擔心的俯身看著他。「你還好吧?」
「我不太好。」他閉著眼住床上一躺,俊容看起來真的倦極了,臉色也不太好,神情還帶著點痛苦。「麻煩妳,在妳回去之前,幫我一下忙吧。」虛弱的張開眼,他用氣弱的語氣央求她。
「我會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好為止,今天晚上……你不介意我住在這邊吧?」她何曾看過這樣失去氣勢、虛弱憔悴的餘煥洋,美目因為憂慮而盈滿淚霧。
「謝謝妳的好心,有人肯留下來照顧孤孤單單的我,我當然不介意。」他真賊,還刻意裝可憐。
「好,那我就留下來。」手背拭去滑下眼角的淚,吸吸鼻,她丟下皮包跑進浴室拿毛巾。
餘煥洋側過身躺著,看著她心急的纖細身影,心口除了得意之外還有更多的滿足。
她終究還是在乎他、愛著他的。
他知道,今天能留下她,等於是重新奪回了她的心,隻要他再繼續纏她纏個幾天,他有信心他們將很快回複往日的甜蜜。
至於「紅色蕾絲小褲」的事件,在弟弟煥海和依絲沒出麵親自證實前,恐怕是沒辦法取信於她的。但是無所謂,真相大白的一天終究會到來,到時候她在確實知道真相而完全相信他之後,她一定會更深愛他的。
爭吵分手事件,到此落幕了。
餘煥洋長久以來緊繃著的情緒終於鬆了開來,疲倦的眼也重了起來,睡意漸漸侵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