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濤看著報紙上的消息,雙手緊握,差點要讓撕碎。
這麼大的企業聯姻喜訊,當事人的照片登得那麼大,他想裝作沒看見都很難。
一個月沒見,他的寧兒居然要嫁給別人。藍寧兒和上官褆的婚事,無疑是金融界的大事,最主要的是藍氏金控和國立銀行的合作,他們的聯姻,將是一連串企業整合的開始。
藍烈翼怎麼可以漠視寧兒的終生幸福,把她嫁給一個野心勃勃,想稱霸全亞洲金融界的無情男人?
寧兒是他的,她一定是無奈被迫接受聯姻,他一定要去救她,他看得出她那映在報紙上的笑容有多空洞、多勉強。
幾乎整整瘦了一圈的寧兒,在上官褆的身邊,就像隻小鳥,怎麼飛也飛不出他的掌控。
“紫濤,你怎麼了?”
出院在家休養的衛家仁,身體雖然還沒複元,但能拆散兒子和藍寧兒那個魔女,就夠讓他高興上一整年。
他唯一不舍的是那個價值連城的花瓶,不過拿它來換衛家明日的榮耀,怎麼算也值得。
“爸。”衛紫濤把報紙折起來,不想讓家裏再起波瀾。
眼尖的衛家仁卻沒少瞄到那張照片。
“唉!兒子,那個女人無情無義,你被她騙了那麼多年,還不清醒?”他假意地安慰兒子,心底卻在竊笑。
“我始終相信寧兒,她一定有苦衷的。”他雖不解那日藍寧兒為何會有如此失常的行為,但也不相信她那時所說的違心之論,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他。
“那個低*的女人有什麼好,一身銅臭味,除了會看名牌外,什麼也看不懂。”
“爸,你不要再說寧兒的壞話,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衛紫濤打斷父親對心上人的數落。
“難道你還要去找她?你以為她還會看你一眼嗎?”這兒子真不爭氣,一點也沒有他以身為藝術家為榮的自覺。
“衛伯父,你該吃藥了。”
莫嫣紅被衛家仁以照顧他的名義留了下來,每天定時提醒衛家仁吃藥的時間。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蹚這渾水。
“還是嫣紅體貼,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這是我該做的。”這陣子衛紫濤為情難過她全看在眼裏,可卻無力幫忙,甚至羨慕起藍寧兒,竟能擁有他全心的愛。
“謝謝你。”衛紫濤真心的道謝,為她終日照顧父親的辛勞。
“和嫣紅客氣什麼,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她也一樣會盡心的照顧你。”衛家仁在旁推波助瀾。
“爸,你別開玩笑了。”衛紫濤最受不了父親亂點鴛鴦譜。
“紫濤,等我成為藝術協會的副董事長,我就幫你和嫣紅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婚禮,到時藝術界的菁英全都齊聚一堂,是何等盛大的場麵。”衛家仁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父親的話猶如冰水般,頓時潑醒了衛紫濤,難道父親是為了這樣才趕走寧兒的?
“爸,你籌劃這件事很久了。”衛紫濤盡量用和緩的口吻詢問。
“當然,副董事長隻是暫時的,隻要你和嫣紅拿下國際繪畫協會大獎,到時我要什麼就有什麼。”衛家仁一時忘形,把他的計畫全說出來。
“爸!”衛紫濤震驚的遠離父親一步,完全不認得這個整天教他要懂得欣賞、並與藝術融為一體的父親,何時竟也被權位所迷,甚至不惜犧牲他的未來。
“紫濤,嫣紅才是能助你飛黃騰達的好幫手,屆時你們會是全世界最令人欽羨的神仙伴侶,你們的畫作將會在各國博物館展覽著。”屆時他也會是成就這樁美事的幕後功臣,將名留青史。
莫嫣紅這才知道,自己不過是衛家仁的棋子之一,沒料到原本自恃的才華,竟反過來誤了她。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寧兒說了什麼,沒有寧兒,我也失去畫畫的動力,我永遠不會再拿畫筆。”
父親的執著,比藍寧兒帶給他的傷害更大,為了不讓父親泥足深陷,他得在事情沒發展到不可收拾前,停止父親瘋狂的計畫。
“紫濤!你居然想放棄畫畫。”這怎麼行?他的成功和權位,全寄望在兒子的身上。
“畫畫是要帶給人們幸福,這句話是你從小告誡我的,所以失去寧兒,幸福也離我而去,我再畫不出令人感到快樂的畫。爸,對不起。”身為人子,不能直言父親的過錯,他隻能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希望父親能了解。
“我不準你放棄,我培養你二十八年,為的就是這一刻。”
“原來,我隻是你的棋子,很抱歉,我不能如你所願。”父親幾近瘋狂的想法,讓衛紫濤更肯定是父親傷害了寧兒,讓她對自己死心去下嫁別人。
“紫濤,你聽我說,和嫣紅結婚,到國外參賽,屆時光耀衛家門楣,讓衛家成為全亞洲首屈一指的藝術世家,你媽也會很欣慰的。”他一定要說服兒子,絕對不能讓兒子壞了他的計畫,為此他不惜搬出妻子來壓他,兒子向來孝順,他會順從的。
“我終於了解媽為什麼成天對著藝術品歎氣,因為她覺得自己永遠也進不了你的內心世界。爸,你已經傷害了媽,不要再走錯路。”
“我沒有走錯路,你是我兒子,就該聽我的,藍寧兒那個不入流的女子,永遠也別踏進衛家,隻有嫣紅夠格做我的媳婦。”
莫嫣紅心裏很苦澀,得不到衛紫濤的愛就算了,沒想到竟被衛家仁視為助他登上權位的棋子,到底她留在衛家,得到什麼呢?
“爸,再見。”衛紫濤下了決心,他不再當被父親支配的角色,毅然決然離開。
“紫濤。”衛家仁追到門口,還是留不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