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進勳後,家裏隻剩兩老和她。公公看她無聊得發悶,建議開車到亞哥花園走走。
亞哥花園位於台中市東郊的大坑風景區,這裏除了亞哥花園外,還有著名的東山樂園和綠野山莊。
亞哥花園占地三十公頃,園內種植近百種花草,四季都有花開。除了三十多種現代化遊樂設施外,出色的造園景觀及神奇的音樂噴泉,更是吸引遊人來此遊玩的原因。
穎嘉陪伴公婆散步在典雅的歐式庭園中,還在仿羅馬文藝複興時代的塑像旁照了不少相片。富有東北亞風情的日式庭園也十分美麗,蜿蜓的鵝卵石道有如涓涓細流,造景好似印象派畫家筆下的景致。
遊樂一天,打道回府。
進勳回家時抱怨中午打電話回來沒人接,謝父半開玩笑地道:“才霸占媳婦一天,你就在吃味啊?”
他被臊得臉紅耳赤,忙問穎嘉他們去哪裏了。
心裏對於代替他陪伴妻子的父母隱隱感到妒意,都怪這陣子公務太忙,又有幾位同事請假,使他在新婚隔天就得去上班,不然陪伴妻子遊山玩水的人就是他了。
夜晚時,他加倍溫存,刻意撩撥妻子,知道她還不習慣這樣的親密,並沒有太逼迫她。
進勳的體諒,穎嘉心裏很感激。對於自己不像小說裏的女主角那樣熱情,多少有些歉疚。回娘家時,還鼓起勇氣就教於母親,誰知她的回答卻是:“我也是這樣走過來,忍一忍就好。”
“媽,你是說……”她訝異地睜大眼。
“對啊,你外婆也是這樣。反正男人才不管你怎麼想,隻要隨便哼哈幾句,他們就滿意了。”
穎嘉不曉得進勳對她是否滿意,當夜,在枕畔情濃時,她低聲問他:“進勳,你會覺得我冷感嗎?”
“不會啊。”他帶著濃濃的困意道,明早就要出發往泰國了。“你隻是害羞點。”
“你不會因此而不愛我吧?”嬌眸裏湧滿擔心。
“傻瓜。”他悶笑出聲,勉強睜開眼,惺忪的睡眸裏滿溢著搖撼不動的濃烈情意,醇厚的嗓音低啞地響起:“如果我是個看重性欲的男人,一個隻為性而生的人,不會等到今天才結婚。我之所以想跟你做愛,是因為我愛你。喜歡一個人,很自然會想要靠近她,感情越深,隨之而來的占有欲也會變得強烈,甚至渴望肉體的相親。尤其你又合法屬於我,更難壓抑生理的衝動。你現在或許不習慣接受這樣的親密,不像我那樣渴望你一樣渴望我,這都沒關係,隻要你不要拒絕我的親近,讓我有機會啟發你的情欲,終有一天,或許你也能產生相同的渴望。”
他誠懇實在的話使得穎嘉胸臆間湧滿暖意,對他的感情又深了一層。她抬起頭朝他一笑,香軟的臂膀纏住他,主動吻了一下他冒出短髭的下頷。
“進勳,謝謝你。”
“傻瓜,我們是夫妻啊,道什麼謝?”他含住她柔潤的唇瓣輕吮,摟她入懷。“人家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的緣分可是很深的喲。乖乖睡覺了,明天還要趕飛機呢。”
靠進夫婿結實的胸懷,傾聽他每一聲沉穩有力的心跳,穎嘉心中的憂慮完全淡去。幸福像一朵看不見的雲影籠罩她,在她輕巧濕潤的紅唇畔留下一抹溫柔而執著的笑意。
婚姻像愛情一樣,不隻甜蜜的一麵,有時也會有些小麻煩、小創痛,隻要兩人同心,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相愛的人眼光看著同一個方向,朝相同的目標努力。接受愛時,同時也要給予,征服一顆心同時也付出了自己。這就是愛情,有甘也有苦;而婚姻,平淡中也會有絲淡淡的甜,因為他們相愛,微不足道的甜,嚐在嘴裏便成了加倍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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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勳酷愛遊泳,度蜜月那座飯店的遊泳池成了他的最愛,穎嘉跟著他遊,曬黑了不少。
回國後,正式進入忙碌、瑣碎的婚姻生活。
白天趕著上班,回家後,婆婆已煮好晚餐,基本上和婚前住家裏時沒兩樣。有時候穎嘉會跟進勳去打坐,她多半是側臥在榻上呼呼大睡,不像人家那樣規規矩矩的趺坐,那一天他們就會在外麵用餐,享有婚前的戀人私密空間。
比較不習慣的是,進勳會管她。
一會兒說看電視連續劇沒營養,老拉著她看探索頻道或卡通頻道,看得她瞌睡連連。接著他又管起她看愛情小說,穎嘉連忙辯解那是春天的大作,如果她不欣賞,春天會說她見色忘友的。
除此之外,進勳倒是挺寵她,公公、婆婆待她也挺好。但生活上仿佛仍有些缺憾。
想了半天,才發覺好久沒和朋友聯絡,她讓婚姻將她的生活占滿了。真給春天說中。
咦?奇怪的是,都半個月沒聯絡了,春天居然沒打電話給她?
穎嘉主動撥電話過去,晚上九點多了,春天的公寓裏仍沒人接電話。她撥了幾次都鬧空城計,連白天也一樣,隻好打到盼男的公司找她,才曉得——
“春天去度假了。”盼男道。
“度假?”
“對啊。有個通信的讀者邀她去知本,免費招待她住一個月。”
“這麼呆?男的?”穎嘉腦子裏編起浪漫情節,說不定她也有寫小說的天分。
“不是,是個小女生。那家飯店是她父親名下的產業,她邀春天陪她度暑假。真沒想到現在的小女孩這麼有錢有勢,還可以招待喜歡的作家去度假。那是五星級的喲,連機票錢都幫春天出呢。”
“會不會被人拐了?”穎嘉腦中幻想出另一套情節,為好友的處境擔憂起來。
“放心,前天她還有打電話給我呢。”
“那她為什麼沒告訴我一聲?”
“之前是你去度蜜月,後來她大概也忘了。”
“可是,春天是去度假,為什麼你也不在?”
穎嘉的問題像是打亂了盼男的思緒,支吾了半天才道:“最近公司加班……”
盼男雖這麼說,穎嘉卻有不同的懷疑,但她沒追問下去。
恬淡的婚姻生活持續運轉,夏日的時光有時候燠熱得讓人有度日如年的感受,加上流行傳染病肆虐,一會兒腸病毒,一會兒登革熱,一會兒又其他毛病,醫院的工作更加忙碌。
就在穎嘉都快忘了有春天這個人,距離兩人上次講話約莫有一個半月,她突然接到春天的電話,哀怨之情立刻溢於言表。
“你到哪去了?盼男說你去度假,你一度假,連朋友都忘了,也不會打電話給我?還有,盼男好像變成大忙人,不到晚上十一點不會回去,有幾次我打去你公寓都沒人接,打到她公司又不方便聊太久。你們這兩家夥是怎麼回事?之前還怕我結了婚把你們忘了,結果卻是我被你們遺棄了!”
穎嘉劈哩叭啦地數落著,如果她有千裏眼的話,定然可以看到電話彼端的春天將話筒拿離耳朵,還朝盼男扮鬼臉,那副頑皮樣保證她氣得吐血。
“我知道錯了,河東獅……”
“什麼?”她叉著腰,眼露凶光,聲音拔尖了兩個音階。
“沒啦。”春天趕緊陪笑臉。
可惜穎嘉看不到,胸中那把火自然無法平息。
“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件事,春天忍不住眉梢揚起春情,但想到穎嘉可能會藉機取笑她,笑容垮了下來。
不過,沒關係。她愛笑的眼睛賊兮兮地看向盼男,反正有人陪她被穎嘉取笑,無所謂啦。
“我要結婚了!”
“什麼?”
穎嘉幾乎無法相信,手中的話筒差點被她摔到地上,就像春天初聞她的喜訊的反應一樣。
怎麼可能?
春天要結婚,這怎麼可能?
老天爺快來告訴她,是怎麼回事?
心急的她等不及老天爺來告訴,包袱捆一捆,準備衝到台北找春天問供去也!
可憐的謝進勳,注定度過一個孤單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