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斌懂事之日起,就覺得自己異於常人。

好像這個世界中,就他是一個有思維,有血肉,有感覺的人。其他的人不過是故意安排在他身邊,或者說就像現在遊戲中的NPC,或者扯線木偶一般,隻是為了指點他前進的方向而設置在此。

這些人沒有他一樣的眼光、直覺、感應,隻是機械的活著,完成他們的使命。他時不時也想,這些人腦中究竟想的又是什麼。

那時,唐斌總覺的隻要有所想,任何事都會實現。因為既然他是這世界唯一的思維存在,那麼總能有超越常人的能力。

他很小的時候,和奶奶睡在一起。夜裏常常聽見奶奶咳嗽不停,似乎是生了病,許久也好不了。

他聽她咳得難受,心下就暗暗祈禱,也不知是向誰祈禱,反正就是希望她的病能快好起來,不再受這折磨。

他那時許願,便知不能平白無故,就暗中拿自己幾年的壽命來換奶奶身體健康長壽,多活一些時候。

在她多病的那幾年,這般的祈禱有過好幾次,似乎還次次都靈了驗。他由此也就越發相信自己的超乎常人。甚至以為,隻要自己在乎的人,便能永遠不死,陪在自己身邊。

這樣的想法一直維持到了身邊的老人一個一個的離去,而讀書上學後,學習成績這方麵比他更像超人的同學比比皆是,他才發覺,原來自己就一普通人,世界也不是他想象的,以他為中心來旋轉。

而他,更不是所謂的唯一的思維存在,自然也未有不同於常人的能力。

但,卻有一點,可能有別於人。

那是唐斌八九歲那年,來到小姑家過暑假。

小姑家在離城不遠的一處鄉下地方,環境很是清靜,每逢夜晚都有蛐蛐蛤蟆交替吵鬧演奏交響樂的聲音。

他時時趁著夜晚溜出去,捉上一兩隻,第二日便與鄉裏的小孩一起逗玩嬉戲。

有一夜,唐斌與同村的小黑約好,又要趁著半夜出去。

小黑皮膚黝黑,個頭又小,與他差不多年紀,二人最是要好。

那一晚,就他兩人,偷偷來到田中玩耍,但摸索了許久才抓住一隻蛤蟆。

唐斌有些不盡興,小黑便提議去那離家不遠的一處小山坡,聽說那裏有拳頭一般大小的蛐蛐和有十多隻腳的頭發蟲。

唐斌頓時來了興致,立即與小黑一起,在黑暗的鄉野小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才來到對方說的那小山坡腳下的一片樹林。

尚未進到樹林中,唐斌就聽見蛐蛐“噓噓”的叫聲,便是那陣陣冷風刮得樹葉唰唰直響,似乎也掩蓋不了這獨特的聲音。

兩人別提有多興奮,當即撒腿跑了進去,四處尋找那大個頭蛐蛐以及頭發蟲的蹤影。

唐斌在林中四處搜索,雖聽得見聲音,不過漆黑的環境令他無法得償所願,自然是一隻也沒有捉到。不一會兒功夫,就有些氣餒。

等他抬頭再看時,已不見了小黑身影,隻有一排排並不整齊的樹木立在眼前。那樹枝隨風而動,張牙舞爪,隨著月光又忽明忽暗,不由滲人心慌。

唐斌膽子不小,也不在乎那光影的變換,反而趁著月色走出了那一片樹林,跑到後方的山坡上麵,遠遠地看見了小黑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