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巧合嗎?當樓琳在酒會上和蕭吟吟以及她那個優秀到不行的“未婚夫”不期而遇時,兩隻眼珠子差點沒有彈到地上打滾。
鼻頭發酸,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來,可,她必須強忍住,因為她有工作在身,她不能失態,至少不能在這節骨眼發泄個人情緒。天知道這有多難。
“來,我來為你們介紹,他叫孟師堯,孟子的孟,堯舜禹湯的堯,他是我的‘親密夥伴’。”蕭吟吟做戲地一副羞怯狀。
該用冷笑?譏笑?還是皮笑向不笑來應付眼前尷尬得叫人恨不能挖個地洞躲進去的局麵?
“好巧。”樓琳故作無謂的說:“我先生也姓孟。”
“不會也叫師堯吧?”蕭吟吟自顧自地笑得前俯後仰,完全漠視樓琳和孟師堯臉上的不自在。
“你在這裏做什麼?”對這一幕精心策劃的場景完全被蒙在鼓裏的孟師堯,竟還誤認樓琳的出現,是對他的不信任而口氣不佳。
殊不知蕭吟吟口中的“親密夥伴”,實際上乃是她父親與孟師堯生意上的合作關係,而非被蕭吟吟所誤導的“未婚夫”。
“孟大哥,我父親有事找您。”蕭吟吟的弟弟蕭仲明這時候突然把孟師堯找了過去。
“樓小姐,請到這邊來一下好嗎?來賓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喔!好的。”樓琳把目光從蕭吟吟陰笑的麵孔,移向孟師堯已然轉身的背影,她實在無法理解,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離去。
短暫停頓之後,迫於職責所在,隻好轉頭和其他的權貴人士應酬去了。
“您就是樓博士?天呐!好年輕,好漂亮。現在的博士都長得像您這樣嗎?”半導體集團小開汪承孝盯著她嘖嘖稱奇。
和蕭吟吟這個千金大小姐的濃妝豔抹,華麗衣飾相較,樓琳的清麗脫俗,簡單樸實反而更叫人賞心悅目。
那些附庸風雅的富商們不論已婚未婚,成群圍在她身旁,要求她解說這批清朝老古董的由來和價值,真是難煞她這個人類學兼考古學專家。
陳主任為什麼非要找她來不可?實在搞不懂。
“這是幹隆六十歲生日時,為了慶祝自己德高望眾,特地叫內務大臣從和閩選來這塊古玉,雕刻了、鎖古鑠今。四個字。”
這個排眾而出,替她解圍的人是安吉拉。
呀,一大票正宗道地的黃種人,怔愣愣地的聽著一個老外解說中國曆史,直讓人有時光倒置的錯覺。
安吉拉是個全才的學者,他所涉獵的知識範疇之廣,即使在博物館裏也少有人能望文一項背。
“你怎麼來了?”白問的嘛這句話,他當然是不放心她才特地趕來拔刀相助的。
得友若此,夫複何求。
酒會還未結束,她便匆匆挽著安吉拉的手臂步出會場大樓,並坐上他的豐田轎車。
“樓琳!”
孟師堯遠遠的見他倆離去,忙想追過去,不意蕭吟吟如鬼魅般出現擋在麵前。
“你要是不參加簽約儀式,那一切就免談了。”蕭吟吟很滿意;自己一手主導的這場好戲。“二十五億其實也不是太大的數目,憑你孟總經理的長袖善舞,還怕找不到別的客戶。”
孟師堯默然地拿閃著駭人火簇的凜凜星芒直瞪著蕭吟吟,半晌才開口:“你就是不肯放棄?”
“我為什麼要放棄?!”要不是顧忌著會場裏一堆賓客,她鐵定不惜來個潑婦罵街。“你是我的,誰都休想從我手中搶走!”
“姐。”蕭仲明過來提醒她注意言行舉止,別落人話柄。
“我的事,你別管。”她口裏雖是這麼說,音量倒是小了很多。“孟師堯你給我聽著,我——”
孟師堯兩道銳利駭人的芒刺教她把吐到一半的話,硬生生的給吞了回去。
“哼!總之、總之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甩著染成火紅的卷曲長發,蕭吟吟欲走還留。“我有把握,我一定可以等到你。”
“然後呢?”他麵無表情地問。
“然後我們就可以廝守……”不可能的,孟師堯是何許人?他若願意跟她廝守一生,又豈會另發別的女子。陡地領悟到這點,蕭吟吟臉色頓成慘白。“孟師堯,我恨你,我恨你!”
淒厲的吼叫聲,令在場有的人無不驚詫萬分,紛紛交頭接耳低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和孟師堯一同前來的顧問公司副總江懷哲非常不屑地說:“你不必為公司做這樣的犧牲。”什麼女人嘛,大庭廣眾毫木顧及顏麵,像話嗎?
“隻是一點鳥氣,算不上犧牲。”孟師堯壓根不在意蕭吟吟的無理取鬧,他擔心的是樓琳。不知她現在怎麼樣?安吉拉會帶她到哪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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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好呢?
不管他有多麼喜歡樓琳,目前她的身份仍是孟太太,他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樓琳需要他,即便赴湯蹈火,他也得挺住。
“先去買一大包鹵味,拎一打啤酒,再找個地方舉杯澆愁去。”她豪氣萬千的說。
“我記得你是不喝酒的。”看仔細點,原來她發出的不是豪氣而是怨氣。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局勢會變,人更善變。走吧,陪我酩酊一醉,也不枉我們好友一場。”
安吉拉十分善解人意,什麼都依她。車子開上了金山公路,找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坡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