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樓琳一走出通關口就看見孟師堯在向她招手。他仍西裝筆挺,打著領帶,大概是直接從公司過來。

身材高大偉岸的他,擠在人潮中格外顯得鶴立雞群,卓爾不凡。愛他什麼呢?僅僅幾步路之遙,樓琳竟不自覺的如此自問。如果他不是英俊多金,她是否會糊裏糊塗的一頭栽進去?倘若答案是否定的,那她豈非膚淺得可以?胡思亂想之際;人已來到他的麵前。“抱一個。”孟師堯的擁抱非常熱情,旁若無人地幾乎要將她整個嵌進胸膛裏。“想我嗎?”

“想。”她若有所思地回答。

“不及格,光想怎麼夠,要很想,非常想。”他欣然地在她額際啄了下,摟著她的腰,一同步出機場。

“你換新車了?”樓琳記得他上個星期開的不是這部黃色的保時捷Boxter。

“給你的。”他把車鑰匙交給她,“先試開看看喜不喜歡,順不順手。”

“怎麼突然想要幫我買車?”樓琳坐進小巧的駕駛座,感覺好舒適。

“你在台中,上下班總要有個代步的工具,尤其晚上萬一加班得太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搭計程車。”他說話時,眼睛宣視著樓琳的水瞳,看起來很真誠。

按理,對於丈夫的這番心意,她應該感激涕零的,但,她卻調整不出一個比較適切的心情來加以接受。

“不開心?”孟師堯察覺她眼中的落寞。

“不,隻是這份禮太重了,”她熄掉已經發動的引擎,將鑰匙退還給孟師堯。“我可以自己去買部中古車。”

“囉嗦”他最討厭婆婆媽媽的女人,“你隻要告訴我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隻是……”

“沒有隻是,上路吧。”他的話就是命令,絕不容許別人表示異議。

沙文!

樓琳拗不過他,隻得再度發動引擎。的確是一部好車,開起來又穩又輕巧,性能也是一級棒,開這種車,整個過程就是一種享受。

“開車的技術不錯。”他說。

“多謝誇獎……她低低一笑,忽覺孟師堯的一隻手不知何時搭在她的大腿上,很情欲地來回撫弄著。“請你別——”

“開車時請專心點。”他陰險地睨著眼。

“求你別這樣,我真的不能。”這樣叫人家怎麼專心開車嘛。

“那就把車子靠邊停下。”

樓琳倏地睜大明眸,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就算是晚上,也不可以那麼膽大妄為吧。

孟師堯又笑了,這回笑得更邪惡。他是存心教壞她的,看她表現得愈膽戰心驚,他就愈得意。

幸好車子已平安開回別墅,否則樓琳委實不敢想象,他會逼著她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在她熄火的同時,孟師堯跨過排檔器,沉甸的身軀整個壓在她身上。樓琳驚呼地想要掙紮,那座椅竟驀地朝後躺平。

車廂內很暗,樓琳完全看不見他的臉,然鼻翼中卻滿盈著他野獸般狂烈的氣息。

極度輝煌之後,他抱著她直驅二樓臥房,再一次愛得纏綿悱側,飄飄欲仙。

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入睡的,樓琳隻覺力氣完全耗盡,如虛脫般癱在床上,任由星辰隕落,旭日東升,斜陽向晚。

最最恩愛的夫妻也不過如此吧,根本毋需理會紛紛擾擾的閑雜人等和瑣事,誰沒有過去?她該學會原諒和釋懷,隻要他從這一刻起,不再故態複萌,那麼他就值得攜手一生。樓琳在睡夢中仍不斷的,以此寬厚的心腸提醒自己。“餓不餓?”她悠然睜開眼問,孟師堯溫柔的臉龐正自側麵移向她的耳羹,與她廝磨著。

“餓。”他的牙齒輕輕儷啃著她的耳珠子,借以療饑。

“那我去買午餐,呃,這時候應該是吃晚餐的時間了,你想吃什麼便當?”多麼頹唐的生活,她居然適應良好。

“我不要吃便當,我要吃你煮的。”孟師堯像個撒嬌的小孩,霸著她的身子不放,又催著她去善盡人妻之貴。

隨著弄個吃的並非難事,她也會煮湯麵、炒飯、燙青菜、幹煎魚和沙拉呀。

“冰箱裏有什麼?”巧婦仍得有米可炊,何況她離巧婦尚有一大段的距離。

“我想想。”孟師堯用力想了三分鍾,確定家裏連一根蔥都沒有。

他從來不是居家型的男人,又篤行君子遠庖廚的沙文信條,會衝泡咖啡,煎鬆餅已經很優了,豈可過度奢求。

“先將就吃個便當吧,止完饑,我們再到超市添購鍋碗瓢盆和雞鴨魚肉。”結婚快滿兩個月,他們終於體會到一個家還是得有些基本配備。

“同意。”孟師案翻身欲起,樓琳卻按住他。

“我去買就好,你再睡一會兒。”她沒瞧見自己貓熊般的兩個黑眼圈,卻心疼他體力的消耗想必遠大於她。

“你確定?”幸好隻是兩個便當,而且便利超商就在社區對麵,否則他這個大男人怎放心由著她去。”記得,過馬路要小心,不要隨便跟陌生人交談,要是有人跟你問路,就叫他去找警察伯伯。”

樓琳被他逗得笑彎了腰。起身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昨晚脫下的外衣被孟師堯的西裝壓在沙發下。伸手拿起西裝,口袋裏忽地掉落一條手帕,是女用的。

她微微一愕,轉頭見孟師堯已閉起眼睛假寐,於是俯身拎起那粉紅色的絲絹,上頭赫然繡著一個“嵐”字。

平靜的情緒一下澎湃洶湧了起來,她該如何處理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什麼事也沒有?還是直接找他問個清清楚楚?

“找不到零錢嗎?”孟師堯伸著懶腰問。“我皮夾裏有幾張百元鈔。”

“不用,我有。”不動聲色地將手帕放進自己口袋,樓琳穿好外出服便下樓去了。

酷熱的七月天,黃昏了,屋外仍是一片亮燦燦,令她蕪雜的心益顯倉皇。

即使她很想替孟師堯找各種借口,但怎麼也掩蓋不了他不忠的事實。

低著頭,踩著如茵的草地上,腳步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多麼殘酷的事實!

不不,那也許隻是他的朋友或同事掉了,他好心撿了起來,改明兒再歸還,也可能是……

唉!她分明在自欺欺人嘛,再愚笨的女人也可以嗅到不尋常的氣味,她還想粉飾太平?

“啊,”太專注於想心事,樓琳不小心撞到了迎麵走來的路人。“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沒關係。”被撞的女子非常和善的說,“隻是輕輕碰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一身華貴的紫色套裝,然後又笑著問樓琳,“你也住這兒!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耶。”

“我就住最底邊那一棟,敝姓樓。”原來是鄰居,長得好美,但有點傲,應是個千金小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