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圈子都有自甘墮落的存在，亦不乏頑強搏殺的猛人。演藝圈有不滿十八歲紅透半邊天的青春美少女，同樣，許多演技實力過硬的非偶像派三四十歲，甚至五十之後才走紅。這其中奧妙，不足為外人道。
紅姐沒多做闡述娛樂圈多麼藏汙納垢，譬如那個想靠傍大款走紅的水蛇腰，就屬於拍過一些廣告，除開一副好身材好長相，沒其餘值得投資、熱捧的女人。想上位，隻能走歪門邪道。
洽談合作細則，一個鍾頭後，楚一飛離開天娛，臉色陰沉得嚇人。
龍兄虎弟趁著周末跑回家跟老頭子商量工廠一事，四眼仔跟著楚一飛，回他們租賃的18樓。
癱坐椅子上，一根接著一根續煙，直至煙灰缸塞滿煙頭，埋著頭，沉寂許久。
砰！
楚一飛猛然一拳砸在電腦桌上，堅固的桌麵被砸出裂痕，拳頭因巨力擠壓而迅速充血紅腫，他臉上布滿陰霾，緊咬牙關。
四眼仔推了推厚重眼鏡，略有所思盯著他，咧嘴道：“給一群藝人當私人醫生，很好的差事啊。”
楚一飛抿嘴，又點上一支煙，一口氣吸掉半截，目光有些迷離，仍是一言不發。
“你變了。”四眼仔點燃一支煙，臉上的猥瑣褪去，飽含深意道。
楚一飛望向他，沒吱聲。
“蛻變了。”四眼仔推了推厚重眼鏡，咧嘴道。“假如是初來學校的你，遇上這種選擇，你會義無反顧拒絕。”
楚一飛眼角抽搐，悶頭抽煙。
“或許你心裏不舒服，覺得拿醫術當籌碼，人品卑劣。可是——真如你想的那樣嗎？”四眼仔輕歎一聲，說道。“你出賣肉體、靈魂了？你有傷害誰？你損人利己了？沒有，都沒有。你隻是拿自身資本去做投資，你不偷不搶不坑蒙拐騙，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為什麼不舒服？”
“這些藝人或許在某次奪位時出賣了靈魂肉體，但即便你沒與紅姐簽這份協議，她們找你治病你會拒絕嗎？她們讓你保密你會到處宣揚嗎？什麼叫醫德？醫生麵前人人平等，不分貴賤。大多數醫生做不到，我相信你能。這不是一個純淨的世界，亦沒有純淨的人。一件在正常情況下你本就會做的事兒，隻是在這個程度上添加了你的個人利益，你就抗拒、別扭，至於嗎？”四眼仔咧嘴道。“這世界有多少人為生活丟掉尊嚴、人格，像狗一樣生活？你認為他們願意？他們誰不憋著一肚子委屈？誰不想某一天揚眉吐氣？在有些人眼裏，他們卑躬屈膝、渺小、沒骨氣。可誰又懂他們的苦？那種說不出，不願說，打碎牙活血吞的苦，幾人知？”
“我沒拿你跟他們比，至少在我看來，你用不著自責。你費盡心思救治青年交流賽上的病人，卻隻收一塊錢。興許有些人覺得你作秀，但我知道，你沒有。你就是這樣的人。”四眼仔噴出一口濃煙，深沉道。“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你拿本事去獲取某些想要的東西，有什麼好自責、內疚的？天知道這世界有多少人為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傷害所有人——飛哥，坦白說，假如你剛才拒絕，我會看不起你，也不認為你有能力把這家公司開起來。堅守心底的某些操守，可以頑固，甚至偏執。可為了一些不需要堅持，完全可以拋棄的東西偏執、鑽牛角尖，那是青澀、不成熟的表現。隻有還沒走出象牙塔的家夥，才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我不知道你這段日子經曆過什麼，或許是某些東西讓你做出這個選擇。可我看見的，是一個逐漸成熟的飛哥，一個不偽君子、不自命清高，不虛偽的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