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二哥哥借口祖母病了要在家裏侍疾，請了一個月的假，朝中人人都稱讚父親和二哥哥仁孝。
祖母確實病了，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大圈，藥也喝不下，飯也吃不下，日日都拉著明蘭的手敘話，似乎是怕自己就這麼撒手人寰，明蘭在這個世上就再沒有人護著了。
兗王和邕王兩黨在朝堂上彈劾來彈劾去，雪花一般的奏折落滿了皇城，短短半個月風向就變了。
阿娘喜氣洋洋地看著柳家送來的嫁妝，三哥哥婚後要住的院子她已經讓人打掃了不下五遍，我看著似乎連牆壁都薄了一寸。
“都是六丫頭惹得事，好在我兒你聰明，想了個好法子，如今這汴京人人都說啊，當日在寧遠侯府上明蘭和小公爺私會是邕王妃和嘉成縣主算計的。”阿娘的笑容根本藏不住，她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摸摸這個箱子摸摸那個箱子。
“輕著點輕著點，這個大箱子抬那邊去，這邊沒位置了。”
又指揮了一通如何拜訪嫁妝，阿娘又喜滋滋地回頭找我，“哎呀，這柳家現在也肯把嫁妝送過來了，等再過一個月你哥哥也回來了，他們倆啊把這親一成，阿娘我啊就徹底放下心來了。”
沒有到最後一步事情就不算做成了，一個月可以生出多少變數來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在阿娘這樣高興我也不好給她潑冷水。
柳家確實很看中家裏的姑娘，送來的嫁妝絲毫不比二嫂嫂的少，院子裏差點沒放下，還是把幾個箱子摞起來才放下的。
打開的大箱子裏鍋碗瓢盆，金銀細軟，衣裳被褥應有盡有，真真是把姑娘從出生到離世所要用的東西都備好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這嫁過來的姑娘不會用夫家的一點東西，那夫家哪來的臉讓人家去伺候長輩，早晚聽訓？
要是真想找個伺候長輩盡心盡力的，不如花十兩銀子去牙婆那裏買專業伺候人的，不比那閨閣裏的千金大小姐會伺候人，還不用出那麼大一筆聘禮。
“這柳家把送去的聘禮都放在嫁妝裏帶了回來，所以這才如此豐厚。”阿娘的眼睛壓根就移不開那些金銀細軟，看了好一會才把我拉到角落裏。
“你大姐姐成親的時候家裏出了十裏紅妝，二哥哥娶海家的姑娘也出了一大筆聘禮，現在你三哥哥娶柳家的姑娘也是一大筆聘禮，阿娘隻怕你日後成親會沒有那麼多嫁妝帶去婆家，叫人看輕了去。”
阿娘的神情憂慮，看了一眼外麵的堆起來的嫁妝又恢複了笑臉，“不過你三嫂嫂的嫁妝這樣豐厚阿娘也放心了，等你成親的時候她怎麼也得給你添上一筆厚厚的添妝。”
我嚇得捂住了阿娘的嘴，見柳家送嫁妝的人都走了才放下心來，“阿娘快別胡說了，哪有新媳婦還沒進門就惦記上人家嫁妝的道理？”
“女兒日後出嫁的嫁妝雖不會像大姐姐那樣豐厚，但也絕對不會少了去的，大娘子不是苛待庶女的人，爹爹也是那樣疼女兒，何須用新嫂嫂的嫁妝！”
見阿娘還想繼續說，我連忙道：“新嫂嫂的嫁妝日後可都是阿娘的親孫子親孫女的，阿娘這也舍得？”
阿娘訥訥了半晌才說：“那倒時阿娘把壓箱底的田產鋪子都給你帶上，這樣也可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