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盛家生死存亡的時刻了，父親和二哥哥也沒有避開我們，直接就在廳堂裏聊了起來。
為官做宰的人果真不一樣，他們考慮地更加全麵，朝廷裏各個派係，他們之間有什麼聯係，他們要的是什麼，父親和二哥哥如數家珍一般一一羅列出來。
如今朝堂不過三派，中立派就是隻忠心官家，不參與皇權更替的權謀，剩下的就是邕王派和兗王派。
齊國公府代表的是汴京的老牌貴族勢力，邕王要和齊國公府結親也就是在拉攏這些勢力。
平寧郡主是柴皇後人皇後養女，兩家結親也意味著皇後娘娘是支持邕王成為官家嗣子的。
“這樣一來京中會有更多的官員支持邕王，不管是想混個從龍之功還是畏懼其權勢，邕王都將比兗王更得人心。”父親煩悶地揉著額頭，他估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要分析立哪個為皇儲才能找到破局之法。
“那邕王逼著我們盛家把姑娘嫁到齊家當妾室，讓嘉成縣主出氣，豈不是得罪了文官清流？”我拿團扇半掩著麵容，做出驚訝的表情來。
父親和二哥哥都抬頭看了我一眼，老太太點點頭道：“這話不錯，邕王子嗣眾多，隻是不如兗王精明能幹，盛家本就是忠於官家的純臣，他這樣豈不是在打官家的臉？”
“母親說得有理，那咱們是要進宮告訴官家？”父親問道。
老太太搖了搖頭，“要是官家想管，昨日齊國公就不會是小公爺接回來的。如今官家身子愈發不好了，怕是有心無力啊。”
廳堂上又是一陣唉聲歎氣，我把團扇平放到膝上，猶豫著開口，“墨兒有個愚見，不知該不該說。”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吧。”大娘子是個急性子的，見我這時候還吞吞吐吐忙催促道。
“既然邕王立身不正，打壓朝廷文官之家，不知兗王對文官是禮遇還是同樣打壓。”
“你的意思是咱們家統考兗王？”父親皺著眉問，“你可知這奪嫡是多麼的凶險啊，咱們家，咱們家進去焉能剩副骨頭出來啊？”
“父親明鑒，墨兒並沒有這個意思，咱們盛家自然是忠心官家的，是看兗王忠不忠心官家了。”我連忙起身解釋道。
“儲位之爭已經鬧了好幾年了，官家遲遲未定，兩位王爺和朝中大人們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見得子嗣才能都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官家的心。”
說罷我又福了福身，“女兒未曾踏足朝堂，不過一點愚見，不知是否有什麼錯漏，還請父親勿怪。”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大娘子才小心翼翼問：“那日後若是邕王登基，咱們家豈不是沒什麼好果子吃嗎？”
“那就別讓他登基！”我挺著腰背說得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