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閣是阿娘的院子,但整個家裏都知道我是阿娘的命根子。
我坐在阿娘往常坐著的榻上,屋子裏原本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好了,下麵戰戰兢兢地站著伺候在林棲閣的所有女使婆子。
“我阿娘平日裏待你們十分親厚,她是過過苦日子的,所以對你們格外寬宥。”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打量著她們的神色。
這些人倒也規矩,除了站在前麵伺候多年的老婆子交換了一下眼神,其餘的女使們是動都不敢動。
“我不是個多好性兒的人,也無意在自個兒親娘的院子裏逞威風,今日問你們幾句話,可要想好了再回。”我把茶盞放回桌上,閑閑地倚靠在憑幾上,並不去看她們。
屋外靈兒被打的慘叫適時傳進了屋子,嚇得幾個年紀小的女使哆嗦了兩下。
“聽說靈兒是昨日被提拔成二等女使的,是小娘親自提拔的還是誰直接提拔上來的?”
底下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聲,我並不怕她們當場對口供,因為這件事查不查地出來真相並不要緊,主要是得查。
“回姑娘的話,靈兒不是小娘提拔的,她因為說話沒個把門的已經被老奴罰過好幾回了,昨兒雪娘提拔的時候我還提醒了。”晚上守院子的方媽媽站出來道。
果然是她,我心裏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小娘確實不會在這個時候不管三哥哥的婚事去害明蘭,怕是有人自作主張了。
“我院裏有個叫香蓮的女使,可與誰感情親厚啊?”
香蓮就是那個說自己娘生了場病,她沒空回家看一眼的女使,是上個月大娘子買人分過來的,就在院子裏做些灑掃的活計。
屋裏沒有人再站出來回話了,雲栽從外麵走了過來附在我的耳邊低聲道:“靈兒說雪娘收了她十兩銀子把她提成二等女使,她和香蓮是同一批被買來的,原先也是同一個主家的。”
“靈兒已經招了,還有誰跟她合謀一起算計主子的自己站出來,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則皮開肉綻再賣出去,恐怕都沒命活著從牙行再出去。”
我的視線一一掃過下麵的女使,看她們一個個或坦然或緊張,還有一個有些期待的?
想了想我從頭上拿下一根銀簪放到桌上,“忠心阿娘主動揭發的也有賞。”
那個一臉期待的女使果然站了出來,“奴婢雲巧,是小娘院裏的二等女使,之前靈兒亂說話周媽媽還訓斥了她,前幾日不知怎麼的周媽媽就誇了靈兒心直口快。”
“昨天我和雲星姐姐去廚房拿午食,在園子裏瞧見了周媽媽跟一個女使拉拉扯扯,看衣裳顏色像是姑娘您院子裏的。”
正想著是不是雪娘收買了香蓮,就看露種白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我含笑點點頭,“成,這事情我了解的也都差不多了,你們各自去忙吧,雲栽,賞。”
等人都走了露種才走過來急切道:“姑娘,剛得到消息,香蓮被人從家裏帶走了,說是老太太院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