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梁晗的身影，速度這才慢下來，雲栽掀開簾子向後看去，張望了兩下沒看到什麼才放下簾子端正坐好。
她小心翼翼地覷一眼我的神色，狀似無意地開口，“永昌伯爵府梁家，是不是比大姑娘的忠勤伯爵府還要厲害些？”
這樣自以為隱蔽的試探在我看來實在拙劣，同一個火坑我定然不會再跳第二次了。
見我不搭理她，雲栽又說：“聽小娘說伯爵府吳大娘子十分富裕，即使那梁六郎沒有爵位也能過得瀟灑。”
“哼。”我輕嗤一聲，團扇慢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今日你這話格外多，昔日呂不韋一字千金，不知我們雲栽一句話我阿娘出價幾何呀？”
雲栽瞪大了眼睛，雙手快速地捂住自己的嘴，見我沒有再斥責她，她才慢慢放下手解釋。
“不知道小娘聽誰說那日在馬球場上梁六郎主動跟姑娘搭話，沒幾日就把我叫去，沒說別的，隻讓我找機會把梁六郎的基本情況同姑娘說一下，願不願意還是要看姑娘自己的。”
“小娘也是不想叫姑娘不高興，所以才隻讓我提一嘴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姑娘發現了。”雲栽皺起一張小臉，聲音愈發地低了下來，“小娘還說我會說話呢，給了我十兩銀子的賞錢呢，到底還是姑娘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她還這樣暗戳戳地誇獎我，希望我不要那麼生氣，雖然惱怒她暗自做主這麼容易就被人收買了，但還是覺得她這樣有些好笑。
“十兩銀子就能買通我身邊的大丫鬟辦事，看來我這個當姑娘的也不值什麼價錢。”我斜斜睨了她一眼，搖著團扇作出一副傷懷的樣子來。
“不是的姑娘。”雲栽急得直擺手，“是因為那是小娘，小娘總不會害姑娘的，也沒有說要勸姑娘選梁六郎，隻讓姑娘知道情況，其餘的都是姑娘做主，奴婢這才應了的。”
這樣的解釋聽來我也明白了雲栽的想法，無非就是對我無害所以她覺得是小事。
“那你可一定能確定這事對我來說是好是壞，還是無傷大雅？若是我真的覺得那梁晗好，結果後來發現他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呢？”我冷下聲音問道。
雲栽的臉色白了一分，她搖著頭幹巴巴地解釋道：“這些都是小娘說的，小娘總不會害姑娘的。”
“若是阿娘也被騙了呢？而我又聽信了你的話，那又該如何？”
這才雲栽的小臉徹底白了下來，也沒有再多加解釋，她垂下頭誠懇地認錯道：“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上一世她們倆都是因我的行差踏錯而死，這一世我對她們倆格外寬縱。
歎了一口氣，我軟下了聲音，“這次就算你無心之失，罰兩個月的月例吧。”
雲栽驚喜地抬頭，眼眶裏還含著一包淚，她激動地點頭，“奴婢認罰，謝姑娘開恩。”
雲栽這小丫頭心大，一直以來都是想不通就不想了，受了委屈沒兩刻鍾就忘了，現在一直悶悶不樂地低著頭，我心裏也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