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管事奴才陽奉陰違,送來的賬本總有錯漏,查下去卻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我當時嫁入梁家的嫁妝並不豐厚,梁晗又一味寵著春柯,我隻能給他納一房又一房的妾室來製衡,用處是沒有多少的,銀子卻像流水一樣花出去了。
那個在盛家被阿娘嬌縱著視金銀為俗物的墨蘭終於認清了現實。
人被逼到絕境時會有無限的潛力,我夜以繼日地看賬本,給鋪子找別的出路,什麼都拋下了。
我隻想要鋪子有個好收益,能讓我在女兒出嫁前攢下足夠的嫁妝,讓她到了婆家不要像我一樣捉襟見肘。
原來我不是沒有緊張慌亂過啊,是沒時間也沒依靠讓我不行,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
好在今時今日阿娘還在,等回了家後我定要去阿娘那好好撒撒嬌,讓阿娘多哄哄我,把前世後來的委屈一並都發泄出來。
想到阿娘我的臉上總是忍不住掛起笑容,“待會回去看看街上可有什麼好吃的糕點,買幾份帶回去給阿娘送去。”
“姑娘時時刻刻都念著小娘呢。”露種站起來去把窗戶打開,讓屋子裏的亮堂了許多。
沒多時張管事又上來說:“稟東家,您要見的人來了。”
我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這話一出,隻見一個穿著身灰撲撲粗布麻衣,頭戴幃帽的女子拘謹地走了進來,她低著頭走進來沒兩步就五體投地地跪在了地上。
我揮揮手叫張管事退下,雲栽也機靈地出去守著門怕人偷聽。
“吱呀”一聲門在女子身後關上,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依舊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這個禮太大,我感覺受不起,忙開口道:“你就是王秀秀?快些起來吧。”
“給貴人請安,奴,奴婢就是王秀秀。”她的嗓音綿軟帶著些顫抖,“謝貴人救命之恩。”
“別這樣跪著,起來吧。”我看向露種示意她去扶一下。
卻沒想到露種走近剛準備彎腰扶她,她就靈活地爬到了旁邊,然後自己站起來,弓著腰縮得像隻蝦米。
我和露種麵麵相覷,想著我剛才的語氣也算得上溫和,怎的這人會嚇成這樣。
“姑娘別碰奴婢,免得髒了手,奴婢在青樓當過幾日燒火丫頭,幸得貴人相救讓奴婢脫離苦海,奴婢斷不能害了貴人。”王秀秀的語氣有些急,說著她又往角落站了站。
露種的臉上浮現訝異地表情,她退回我的身邊一時手足無措。
我心裏也有些亂,隻覺得這丫頭可憐,卻不知該怎麼組織語言開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