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是更久的沉默，阿娘也很有耐心，不再多說什麼。
我知道父親定然是在想，既然我都能靠那幾個鋪子學，那老太太手裏有更多的鋪子田地，明蘭隻會學得更好。
若說是管著家裏的大小事務，那壽安堂也是家裏下人最多的地方，我若能在林棲閣學好，那明蘭也會在壽安堂學得更好。
出閣的順序也是要按著長幼來的，怎麼年紀大的姐姐不急，最小的妹妹反倒要先來學管家呢？
我其實並不想與明蘭相爭什麼，但形勢比人強，我不隻有我，我還有阿娘，管家如果沒有我一份，那阿娘在這家裏就會被看輕一分，她的日子就會不好過一分。
所以即使我看得再明白，為了阿娘我也不得不爭。可我也在想，我是重生回來的，所以管家理事我也算是得心應手了，可我現在要真的隻是一個閨閣姑娘呢？
我阿娘有管家權已經快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跟著阿娘又能學到多少呢？隻學理論嗎，還是真的隻靠父親給的那些產業學點皮毛。
老太太未必不清楚這些，但她有私心她要先顧著她的明兒，她也忘了盛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那叫墨兒也跟著去吧。”父親終於開口了。
“也叫墨兒跟著明兒學些眼高手低的，多少能學些老太太的本事，日後出了門子也不叫人笑話，她們姐妹本就是榮辱與共的，也別叫人看輕了五姑娘和六姑娘。”阿娘很是歡喜，但她還是忍不住給老太太上了眼藥，她的女兒受了委屈，她自然是忍不了的。
“嗯，多學學。”父親的聲音有些低，聽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紘郎應該也是看了明蘭的賬冊吧，咱們墨兒前些時候也管了兩家鋪子的賬，紘郎不如瞧瞧墨兒不足在哪。”
“墨兒，出來吧，把你記的賬冊拿給你爹爹瞧瞧。”
我抱著賬冊站了起來，緩步走出屏風，恭恭敬敬地給父親行了一禮，“墨兒給爹爹請安。”
我原以為躲在屏風後聽他們的秉燭夜話父親會生氣，卻沒想他滿臉慈愛地對我招手，“快坐，這幾日飯用的可還香嗎？”
這樣猶如關心稚童的話我聽著十分歡喜，不管幾歲，在爹娘麵前我都是那個需要他們關心疼愛的孩子。
“多謝爹爹關心，廚房的婆子們伺候得十分盡心。”我把賬冊遞給阿娘才坐到凳子上。
父親伸手去翻看了賬冊，一時間我竟有些緊張，害怕他說我記賬的本事確實不如明蘭，都是自謙罷了，誰又真的願意低人一等呢。
“嗯，墨兒這賬做的也是極好的，平時定是很用心學了的，與明蘭也是不分伯仲。”父親合上賬本對我露出一個慈愛寬和的笑容。
阿娘的臉上也漾開了笑容，驕傲又得意，“幸而墨兒自己勤奮刻苦，總算沒耽誤了她。”
父親安慰地拍了拍阿娘的手，對我繼續說：“明日你就同你六妹妹一起去管家，對了，老太太還要給六妹妹單獨開一間院子，便給你也開一間吧。”
我站起身行了一禮才說：“多謝爹爹，隻是一家人不好厚此薄彼，便叫五妹妹也一起管家，我們也好學一學大娘子管家的手段，集眾家之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