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家裏我最敬重的男子，我的眸光也忍不住暗淡了兩分，“人都是有私欲的，即使一個男人再大公無私，再慈悲方正，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命運隻有掌握在自己手裏，才能算是人。”我檢查著紙張上的墨跡有沒有幹透，見都幹透了才把這五張紙一一疊起來放好。
露種笑得有些勉強，我注意到她的神情才想起來她是我的女使，賣身契還在阿娘的手裏，是盛家的財產，比我更算不得人。
我低聲安慰道：“你們倆都是從小伺候我的女使，等到了年紀阿娘自會把你們的身契給我，我帶你們去官方把奴籍銷了，從此也可以堂堂正正的。”
“其實是不是奴籍也不打緊。”雲栽開口道，“拿回身契到了年紀又要去嫁人生子，不如給姑娘當女使婆子，伺候姑娘可比伺候一家老小輕鬆多了。”
露種臉上立馬露出後怕的神色來，她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說：“姑娘，拿回身契實在不急。”
我抿嘴笑了笑，搖搖頭道：“做女使也沒好太多，被牽連了讓主家打死都沒人給伸冤。”
露種猛得搖頭，像是怕我現在就要把身契還給她似的，急切地開口道：“奴婢情願被打死也不要過得生不如死，奴婢阿娘以前日日吃不飽飯還要做活，生了孩子後一不如意還要被父親打罵，樁樁件件那樣不比亂棍打死可怕？”
我搖搖頭失笑道：“這樣的男人也不算太多，其實許多男人也是挺敬重妻子的。”
露種抱著雲栽的手臂躲到她身後，隻露出一個小腦袋來，“可是有這樣的人啊，誰知道會不會遇到啊，婚前哪個男人不是裝的人模人樣的呀。”
“我如今讀了姑娘的大作，已然不是曾經的傻露種了，男人若怪我以偏概全我也無法，便怪他們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吧。”
這話聽起來像是胡攪蠻纏，可女子在體力、地位上本就弱於男子，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以保全自身也不能算錯。
“你放心，若日後真有你看上了的男子，我會成全你，若這男子不忠不義，我便再把你要回身邊，斷不會讓他欺負了你去。”
比我有權勢的人不願保護我，可我有能力，必然是要保護更弱小的她們的。
露種還想說什麼，雲栽便率先開口道：“姑娘為我和露種思慮萬全，奴婢們感激不盡。”
我擺擺手讓她們去吃桌上還剩的湯包，鋪好了紙準備寫後麵的文章。
雲栽小心看了一下我的臉色，我見她有話想說便放下了手中的筆道：“有話直說便是。”
“姑娘，昨日你寫的文章隻有一頁紙，今日的文章內容同昨日一樣，可卻足足用了五張紙，筆墨紙硯對平民百姓而言可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
我明白了雲栽的意思，想讓更多人能看懂就要花費更多的銀錢，一片不要緊，可積少成多這筆花銷也是十分的巨大。
幸而我還有田地鋪子，也能有一份收成，勉強不算坐吃山空，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