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打緊，你嫁進去是當正妻的，她怎麼也越不過你去，那梁六郎若是見了你啊，什麼小妾庶子的都得拋到腦後去。”
話說到這裏阿娘還不死心，我真是有些心累，她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梁家家事複雜，六郎又是個糊塗沒用的，我當時處處受到掣肘。
即使我如今有辦法料理這些事，也斷不會再進那虎狼窩。
“阿娘，這世上男兒這樣多，又何必在糞坑泥潭裏找郎君呢？”我心情不暢，說話間難免帶了幾分火氣。
許是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對阿娘說過一句重話，此刻她無措地捏著帕子，訥訥地看著我不敢言語。
見她這樣我心裏又是一痛，她隻是後院裏的小娘，不能出門為我張羅，隻能勸著我不要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若是她是正室嫡妻，這樣的人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在她的眼裏，我就是天上月人間花，若非家世所累，宮裏的娘娘也是當得的。
“阿娘為我著想，墨兒心裏明白，我是家裏的四姑娘，也會是爹爹來汴京後要出閣的第一個女兒，絕不會隨意被嫁了出去。”
“阿娘放心吧，即使大娘子老太太都撒手不管，咱們還有爹爹呢，來日春闈過後，爹爹為我打探打探上榜的舉子就是。”阿娘想了想，做出了退步，“行吧，但也不能全靠你爹爹，你看不上梁六郎去見見吳大娘子也是好的，她是個熱心快腸的，多少人都托著她去給兒子女兒撮合婚事。”
看著她殷切的眼光，我實在不好拒絕，出門也好，給老太太請個安順便把繡好的荷包送去。
“好。”
見我答應了下來，阿娘的臉上又重新揚起了笑容。
隻是梳洗好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來，我都有些困了。
借著團扇的遮擋我又悄悄打了個哈欠，“雖是過了及笄之禮的，但談婚論嫁也不必這樣著急。”
“總要提前相看著的，不然等到老姑娘了，可就是別人挑你了。”
我不欲再多說什麼，正好雪娘打探消息回來了，看她一臉難色，我就知道還如前世一樣，大娘子誰都沒叫。
“稟小娘，大娘子沒叫人。”
阿娘的眉頭皺起，擔憂地看向我。
好了，我不想聽什麼餿主意，便站起身道：“既是大娘子沒叫，怕是有什麼別的事要說，今日不宜見客。來日方長，也並不急於這一時。”
見阿娘又要說話，我連忙接上說：“先前同六妹妹說好了要去給祖母請安，順帶著把繡好的荷包送去，現在隻怕祖母已經等著了。”
“女兒告退。”蹲身一禮之後，我給旁邊站著的露種一個眼神，忙快步出門。
“唉，唉，墨兒，墨兒！”
“快走快走。”我催促著露種，腳步更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