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樹蔭底下,冷眼看著路上焦躁的人們走來走去。外頭的日光有點毒辣,曬得地上滾燙滾燙的。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髒兮兮的毛和爪子,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喵”,希望有哪個好心人將我帶回家。

可是,還是和之前一樣,走過的人,不是嫌棄地看看我,就是略帶同情的看著我搖了搖頭,更甚至有人壓根看都不看我。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幾個矯健的動作就爬上了身後的大樹上。找了個比較舒適又視野不錯的地方,然後趴了下來。

這棵樹種在一個居民區的小院子裏,這裏的房屋還是和以前的老房子一樣的格局。房屋外麵沒有瓷磚和塗漆,就是一層灰蒙蒙的水泥。樓房都是四層的,好幾棟都是圍繞著這個院子而建。在樹上可以看到四周都是這樣的居民區,好多棵這樣的大樹高出了樓房。

我趴著的這根樹枝橫亙在一扇四樓的窗戶前,我轉過頭,眯著眼睛,看著窗戶中倒映著一隻瘦小的黑貓的身影。我嘴角抽搐了幾下,索性閉上眼睛睡覺了。

是的,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現在是一隻貓。或許應該這麼說,我現在不是人,至少我以前還是個正常的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是被槍殺的。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現在就先簡單的解釋一下。

那是我好朋友的一次生日晚會,我盛裝出席。原本以為會開開心心地結束,不知道是不是我穿的太過搶眼,搶了她的風頭,她帶著一群人將我綁了起來。那些人手裏都有槍,我聲嘶力竭地呼救,她們就用迷藥將我迷暈。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到了一聲響亮的開槍聲,震得我耳膜發痛,然後我的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呼喊就失去了意識。

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藍藍的天空,熱辣的陽光,還有,還有身邊無數的垃圾。

我想掙紮著爬起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抬起手想遮遮刺眼的陽光,結果!結果我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隻又髒又黑的貓爪子。

我瞬間驚醒,猛的一跳起來,叫了一聲,非常應景的聽到自己發出了一聲完全不具殺傷力的“喵”。

我瞬間就沒表情了,在原地愣了足足五分鍾。最後在幾隻蒼蠅的騷擾下,我僵硬地轉了轉自己的頭,就正巧看到了旁邊那麵破碎的鏡子裏照出了一張麵癱的貓臉。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敬業地原地打了個圈,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之後,我離開了垃圾堆,找了個漏水的管子梳洗了一下,總算有了點貓的樣子。

這裏的街道不像我以前見到過的,卻也曾經聽身邊的老人講起過,他們那時候的街道兩邊都有很多的小商鋪,然後沒有城市裏的紛擾繁雜。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可以約那麼幾個老朋友,到街道的茶館裏去聊聊天啊,打打牌什麼的。

我走在還算幹淨的街道邊上,努力避開行人和自行車輛。以我現在的力量和身板,稍微探出去一點就有被壓扁的可能。

這裏每隔一長棟房子就會有一條街道。

街道的兩邊都是店麵房,開著一些什麼很常見的店,比如茶館,棋牌室,洗發店,小吃店,文具店什麼的,時不時的都能飄來一股聞到就讓人心情瞬間不好的發膠味道,還有一些茶館裏傳出來的鄧麗君的甜甜的嗓音。

我走到一個拐彎的地方,這裏是一個雜貨鋪。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了裏麵傳來了一陣陣女人的吵鬧聲。

原諒我女人八卦的天性,我走過去,在那家店的正門口蹲坐了下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準備看好戲。女人吵架永遠是最好看的,因為她們總能把你很久之前的某些所作所為翻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