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天香緩緩定向涼亭,一股氣也在胸口醞釀,隨著她腳步加快,氣也越冒越高,最後衝破了她的理智,她用最快速度往涼亭衝去。
東方朔聽到腳步聲,放下酒杯,微笑迎接朝他奔來的佳人。
隻是佳人並沒在他身前停住腳步,而是惡狠狠的撲上他,然後便是一陣粉拳如雨落下。
「大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竟然逼我走夜路,你知道樹林裏有毒蟲野獸嗎?你就不怕我被老虎、野狼咬死,這樣整人讓你很高興嗎?你這個小人,殺千刀的大壞蛋,你該死,該死,我要殺了你--」怒氣爆發下,宇天香像隻潑辣的母老虎。
東方朔摟緊懷裏顫抖的身子,笑著輕拍她的背脊安撫。
「沒事、沒事了,妳還是平安闖過了樹林,沒事的。」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陽剛氣息,霸道又含著濃烈的安全感,鎮定了她的驚恐慌亂,宇天香情緒漸漸平複,但還是有滿肚子的憤懣。
「原來你所謂的星光夜宴,就是將我騙到野地嚇我,東方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到底是何居心?」她小手點上他的鼻尖質問。
東方朔看她一眼,突然抱她站起來往外走。
宇天香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的脖頸,「你又要做什麼?」
他抱著走出涼亭,再往前走了十來步才停下腳。
「妳看。」
「看什麼?不都是漆黑的樹……」
宇天香小嘴微開,錯愕得忘了底不要說的話,隻見一片光燦奪目的夜空無邊無際的在她眼前展示苦,像一匹上好的黑絲絨,上麵綴滿了大大小小的寶石,晶亮閃動,美得叫人屏息。
「這就是我招待的星光夜宴。」
一會兒後,她才收起驚訝,不太情願的讚揚,「是很美。」
不過眼光往下看,她像見到鬼一樣尖叫。
「哇!怎麼站在崖邊?!退後、快後退,會掉下去的。」她像溺水人抱住木頭般,緊緊攀住東方朔。
「原來妳怕高。」
「怕高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丟臉的,你快點離開懸崖邊啦。」
「代價。」
「什、什麼?」她沒聽錯吧。
「妳聽到了。」他作勢要將她放下。
「哇!好、好,你想怎樣都行,快離開。」她嚇得手腳全纏在他身上。
東方朔好笑又有些心疼,不過可不會放棄既得利益,「記住妳的話。」
他還壞心的用長滿胡子的臉磨蹭了下她粉嫩的臉頰,惹得懷裏佳人一陣不舒服的喳呼,才哈哈笑著抱著人轉回涼亭。
落地後,宇天香挑了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這男人就會欺負她,實在可惡。
看到石桌上已準備了美味佳肴,她不客氣的拿起筷子用餐。
「我餓了。」她神態自若的回應東方朔投來的目光。
「妳是第一個在我麵前還能如此輕鬆自在的女人。」
「那是因為你的大胡子很嚇人,像土匪強盜。」
「妳卻不怕。」
「你又不會真的傷害人,有什麼好怕的,雖然你模樣不好,心地也不善良,有些可惡,還很討人厭。」
「我怎覺得妳是在乘機數落我?」他為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有嗎?」她裝傻一笑,抓到好機會自是不能放過了。
「妳今日擺菊宴請我是為了什麼事?」
「你擺星光夜宴請我,又是為什麼?」
「別賣弄口舌,有麻煩的人不是我。」東方朔閑適的再倒杯酒。
宇天香白他一眼,他就不能讓她一回嗎?
「表哥並沒有放棄,仍固執的守著婚約,唉!」她不禁歎了口氣。
雖然她感覺表哥的決心有些動搖了,不過他對她還是一樣的溫柔用心,讓她看不出他可願意解除婚約。
「所以菊宴的用意是要找我演戲給洪仁波看?」東方朔臉色明顯的沉了下來。
有些事笨過一回還有話可以說,但笨第二次,就叫自找麻煩了。
宇天香漾出笑容搖搖頭,「不,菊宴是專門為你舉辦的,是想請你品嚐我釀的菊酒。」。
「洪仁波呢?他沒受邀參加嗎?」
「我讓人陪他坐船遊湖,他便無法來打擾,但是你卻沒來,枉費我的一番計劃。」
「所以下午的菊宴就換成款待他?」
他這話讓宇天香拉下臉,「今天下午我稱病在宮裏休息,沒見任何人,你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生氣之下,話便衝口而口,她沒注意到語病,但東方朔發現了,陽剛的臉上泛出了愉悅笑容。
「你在笑什麼?」她瞪著他刺目的笑。
「烤雞應該好了。」他笑著起身走向火堆,一會兒後帶回一隻烤得焦黑的雞。
「可惜烤焦了。」她有些幸災樂禍。
東方朔卻很滿意,「火候正好。」
「正好?」她驚訝的睜大眼,這種焦黑的雞還能吃嗎?
就看東方朔將雞放在盤上,拿起刀子劃開腹部,霎時香味四溢,他在雞身劃上數刀,然後刀子輕一挑,焦黑的外表像花般綻開,而雞的裏麵竟然還有一隻小雞。
小雞並沒有直接受到火烤,而是藉由熱力來悶熟,所以皮表泛著淡黃油光,色澤滑潤,下刀即皮開肉綻,肉質鮮嫩,讓人看了食指大動。
宇天香看傻眼了,怎麼一轉眼,一隻黑炭雞卻成了色香味俱全的極品佳肴,這男人簡直像是仙人變法術。
「你是怎麼做的?」
「妳想聽長篇大論的作法?還是想品嚐看看?」
「可以吃了。」宇天香立刻神情一變,一臉饞相。
東方朔感到好笑,撕下雞腿遞給她。
「謝謝。」
她接下雞腿,不管會不會燙嘴就迫不及待吃了起來,入口的好滋味讓她顧不得形象,一口接一口。
「這個時候適合飲酒,酒能解油膩,去除肉腥味。」東方朔為她倒了杯酒。
「菊花酒。」宇天香輕叫,聞到空氣裏浮動著清雅的菊香,他雖然沒參加她的菊宴,卻為她準備了菊花酒,她心底有股暖意流過。
「幹杯。」她朝他舉起酒杯,仰首喝下。
「幹杯。」東方朔也仰頭喝下酒。
她注意到他倒的是另一壺的酒,有些好奇的問:「你在喝什麼酒?」
「男人的酒。」
好狂妄的回答。
「我想試試。」
「它不適合女人喝。」
「沒喝過怎知道。」宇天香伸手拿過另一隻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
「幹杯。」她豪爽的一口飲盡杯中酒。
酒一入喉,經過的地方立刻像火在燒灼般,嗆辣的氣味讓她猛烈地咳了起來。
「自找罪受。」
東方朔蹙眉,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裏,大掌輕拍著她的背。
宇天香咳了好一會兒才回複正常,小臉已是暈紅一片,卻稱讚起那酒來。
「夠勁,夠味道,好喝,它叫什麼名字?」
「燒刀子。」
「好,我要喝它。」
「別逞強。」
「我沒有逞強,而且我酒量也不錯,放心。來,我們再喝一杯。」
宇天香愉悅的為兩人倒酒,「幹杯!」她一口氣喝下,不過這回她抓到憋氣的訣竅,沒再咳嗽,這讓她好得意。
「你看,沒問題吧,我們今晚就賞著星星,好好喝幾杯。」她興匆匆的抓過酒壺再倒酒。
笑聲裏,夜風顯得柔和,星空更加燦爛,氣氛也越加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