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正值草木初成,氣候漸溫。一人一騎緩行於林間小路之上,此人身著淡藍長衫,腰懸寬式寶劍,座下棗紅駿馬,正是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
青年神態悠然,不住左右觀賞,又不時勒馬眺望,對此間美景之留戀,絲毫沒被早上的細雨所影響。隻見他一路東南,卻是奔著黃河方向而走。
走走停停行了半晌,途經一處小店,說是小店,其實隻不過是一所草棚胡亂搭就,再加三四張桌子,供行人簡單吃些茶飯。
老板孤零零的坐在茅屋下轟著蠅子,見青年往這邊行來,連忙起身相迎,陪笑道:“客官可要打尖?快往這邊坐下。”他一邊說著,一邊過來牽馬。
青年觀其麵容,見此人皮膚微白,算不得俊俏,但眉目之間露出一股灑脫之氣,卻也耐看,加之言語和善,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親近之意。這便下馬,微笑道:“今日似乎有些冷清。”
老板接過韁繩,將馬牽到一旁,回道:“行人十數,卻都是匆匆而過,不似客官這般悠然自得,嘿,著實令人著急。”
“哈哈,想必未及飯時,”青年微微一笑,幾步來到座前,突然聞得一股香氣飄來,惹得青年頭皮酥麻,不由歎道:“真乃好酒!”
老板聞言既驚又喜,親切道:“客官當真好嗅覺,此釀封存已久,往來食客從未發現,哪料客官剛到就已……。”
青年聞言讚道:“雖於名酒不識,但此酒尚未開封便如此飄香,小哥可當真釀的一手好酒!不知小哥可否賣我幾碗?”
“那是當然!”接著老板話鋒一轉,說道:“不過美酒賜知音,這賣就算了,客官要喝,那便白喝如何?”
“哦?還有這等美事,哈哈,那就勞煩小哥了。”
“客官哪裏話,請稍坐。”話畢,老板不再囉嗦,連忙取酒開封。
青年亦不多言,兀自端坐等待,時已將至正午,陽光灑下,正打在他那剛強的臉上,說不出的暖人,。
正等待間,岔路走近四個漢子,卻是各有不同。為首一個,身材魁梧,高常人幾尺,雄壯無比,身後三人每況愈下,一人瘦弱嬌小,一人矮小粗壯,另一人倒是身材勻稱。
這樣的搭配當真有趣,青年心中想著,不覺多看了幾眼。
“看什麼看!”粗壯之人似乎火氣正旺,還未到得跟前,便已先聲奪人。
青年聞言不由一愣,自覺有些失禮,慌忙間目光卻不知瞥向何處,無奈隻得觀賞放在桌邊的寶劍。
“大爺要坐這裏,趕緊滾開!”
青年抬起頭來,那四人中矮小粗壯之人正在眼前,細細觀來,隻見其眼小而有神,身胖而不鬆,料想也是有幾手的行家。
老板已經見慣這種狀況,幾步來到跟前,嘴角似是裂到耳旁,忙打圓場:“幾位客官要些什麼,快來這邊坐下。”說著把手一擺,指向他處。
“屁話!”身材勻稱者搶先吼道:“大爺坐便坐此,還去哪裏?”吼聲雖不徹骨,卻也響入心肺。
老板聞聲一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不由得望向青年:“這……”
青年心想此事雖說是這人無理取鬧,但畢竟也於自己而起,而且一旦動起手來,顯然此間老板受禍最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年心中念著,這便把怒火壓了下來。
“沒什麼打緊,”青年接聲道:“改日再來吃酒,幫我帶幾個肉包就好。”
“誒!”老板巴不得的答應一聲,連忙又回去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