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聞言眉頭稍展,拿起酒杯淺淺的嘬了一口,這便婉婉道來。
原來梁飛於月前出行,一麵沿途遊曆,一麵前往東嶽參加三年一次的萬劍盟。
這一日梁飛遠離鄉鎮行於途中,忽然間枝葉亂舞,風聲漸作,一團灰霧從天邊蔓延而來,轉眼間已把天空籠罩。
料想一場大雨轉瞬即至,梁飛心中念著,腳步也漸漸快了起來,希望能趕在雨前找到幾處人家。
雨勢已起,幾滴水珠砸下,梁飛腳下不停,隨意的四處張望,一瞥之間,卻隱隱看見林後似有火光,不由一喜,這便穿入叢中。
此時天色灰暗,遠處景觀猶如陰影,梁飛循著火光走了一陣,這才看清一處山洞,火光便是從這洞中散出,顧不得細想,梁飛疾步來到洞口,正要開口,卻聽見幾聲驚鳴,似是孩童之音。
梁飛略驚,不及招呼便趕忙入洞,見一人背對洞口,半蹲而動,正用手抵著地上一團紅色,其餘三人圍坐於火堆旁邊,抬眼注視著梁飛,似乎並不歡迎這位突然的來客。
那半蹲之人顯然也聽聞梁飛的到來,回頭望了一眼,下意識的將手中之物向身體正中挪了一挪。
初時梁飛聽聞驚鳴,以為有孩童受傷,今見狀並非如斯,不由尷尬,雖然山洞並非四人私有,但這般唐突入內仍是不合禮數,心念及此,梁飛頷首抱拳,言道:“突遇陰雨,慌忙來此躲避,望幾位兄台行個方便。”
沒想四人不做反應,隻有正中領頭者做了個眼色,示意半蹲之人繼續,全然沒把麵前這個書生摸樣的年輕人放在眼裏。
梁飛倒也識趣,稍一拱手,便坐到一旁牆根,正對著半蹲之人。
如此一來,梁飛便看到那人的正麵,“原來幾人是要烹煮此物,卻不知是何畜生?”梁飛心中念著,不自覺的注目其手。
那是一隻野獸的幼崽,模樣好像幼狼一般,全身毛發紅的就像鮮血,透著一絲詭異。這是何物?梁飛心中疑惑,卻又不便相問,任誰都不願再去碰這四個釘子,唯有默默看著半蹲之人手上的動作。隻見那人將幼崽死死的按住,右手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刃,慢慢的把利刃抵在了幼崽的腹部,輕輕的劃開了一道口子。
看到這裏,梁飛也已明白,此人是要將其活剝取皮,遂不忍再看,把頭扭向一邊,心中卻隱隱浮現一件大事。
幼崽顯然疼痛不已,拚命的扭動身體,半蹲之人不由叫道:“老四,過來幫忙。”話音剛落,角落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慢!”。隨即一道人影飛似的竄到他的身前,一把奪去他手中的短刃。
那身影動作未停,左手抓刀引到背後,右手再出,直奪幼崽。
此舉快若閃電,驚呆眾人,眼看便要抓住幼崽,豈料那領頭者反應極快,刹那間卻已踢出一腳,正中人影右臂。
這一停頓,其餘三人也已反應過來,紛紛騰身起架,瞪視人影。
“沒想到你這書生倒是有幾手,”領頭者不知何時已站到人影身前,背負雙手,操著低沉的嗓音說道:“不過很不長眼,不好好避雨,卻來管江氏四雄的閑事。”
原來這人影便是梁飛,此時他靠牆而立,望著眼前比他高出一頭的魁梧漢子,心中不知想些什麼。待聽得漢子自稱江氏四雄,忽的想起有關他們的耳聞,這江氏四雄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但平日裏仗著四兄弟的身手,隻顧己方利益,做的壞事也著實不少。
“久仰大名,兄台一定是江東江兄了,失禮失禮,在下確無惡意,”梁飛一邊態度謙卑的說著,一邊躬身將短刃抬起,雙手遞了過去,接著道:“此物可是赤狼幼崽?”
江東見梁飛語氣恭敬,料想這書生必是聽過自家兄弟的名號,又被自己一踢所驚,不由放下心來,左手取過短刃,傲然答道:“不錯。”
梁飛雖已確定此物便是赤狼幼崽,但聽見江東親口承認仍是吃驚不已,需知這赤狼一族並非尋常野獸,而是雄踞一方的神獸。傳說若食其肉,便可增百年功力,尤其如眼前這般幼崽,更是功效百倍。而百年前也正因如此,赤狼一族險些招來滅族之禍,赤狼王一怒之下殺出赤狼穀,造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幾位江兄莫非不知百年前的禍亂,若非各派不顧傷亡,聯手與赤狼王周旋,如今天下也非這般光景。”梁飛壓抑心中驚訝,出言提醒道。
江東聞言不置可否,淡淡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我們兄弟的事,還由不得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