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愛上她了,是吧?”
這一次,湯煜峰沒有否認。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哪怕為她去死。如果這不是愛,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稱之為愛?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塊綠洲。”他說。
“她是你的綠洲。”雪嵐笑了笑,“她真幸福。”
不過一分鍾,她埋下頭,悄悄地拭去奔湧而出的眼淚。
周一早晨從威海返回青島,湯煜峰從抽屜裏拿出那個關了整整三天的手機,裏麵跳出數條短信,全是黃婉萍發來的。他大致瀏覽一遍,將其一一刪除。
趙斯文上班去了,黃婉萍無精打采地窩在床上。三天的杳無音訊,她的一顆心已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如此莫名其妙地失蹤,究竟因為什麼?這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如果這個事弄不明白,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她不停地從枕下摸出手機。明知不可能會有驚喜,但還是忍不住去看,如同強迫症患者。上午十點多鍾,她抱著僥幸心理,不知第多少次摸出手機,仿佛奇跡出現一般,一直靜音的手機,屏幕上靜靜地顯示出“新信息”的提示。
“從外地剛回來,手機落家了,抱歉!”
就這一行字,便讓黃婉萍的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不一會兒,他又發來了一條短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黃婉萍握著手機,心潮起伏。
見她沒有回複,他又發來了一條短信:“感動!”
真是不可救藥了。她清楚,在愛情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中,愛得越多,死得越慘。可是,她管不住自己。說不清心裏是激動還是欣喜,黃婉萍一邊流淚,一邊顫抖著手指發出信息:“我不需要你的感動!”
“那就不敢動!”
他是個細心人。交往這麼久,她沒看到過他發錯別字。不知是故意還是幽默,可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繼續流著淚發短信,“告訴我,情感是什麼東西,這麼折磨我到底為了什麼?”
發出這句話,相當於她向他繳械投降,甘願成為俘虜。她不願再隱藏,不願再含蓄,什麼矜持、神秘、距離,統統見鬼去。把這顆被愛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心,赤裸裸地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要死,就死個痛快。要活,就活個酣暢淋漓。
湯煜峰坐在翠緣莊寬大的辦公室裏,拿著手機,看到黃婉萍的問題,想到仍然沉睡的紫月,心裏不由得一陣刺痛。
他一字一字地打出一行字:“情感是蜜糖,也是毒藥。”
她很快回複過來:“誰都不願意被毒藥折磨,如果有人中毒渴望解毒,不知這世上有何良方?”
湯煜峰唇邊露出一絲冷笑,回複道:“以毒攻毒。”
“怎麼以毒攻毒?不懂。”
“我教你。”
“你怎麼教?”
“手把手可以嗎?”
“你再晚回來兩天,我就不想活了。”
“這麼嚴重?”
“以前覺得生活還是挺美好的,現在完全不一樣了,覺得特沒意思。”
“你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是什麼樣子?”
“想象中的美好現實中或許不會存在。”
“那就每天活在想象中?”
“你並不了解女人。”
“我沒有研究過女人。”
“你是一個隻知道工作的男人?”
“不隻會工作,還會別的。隻是不敢想太多,怕想多了會出事。”
黃婉萍緊緊握著手機,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他總是惜字如金。這已經夠了。短短幾句短信對話,黃婉萍仿佛從痛苦的深淵被漸漸拉出,堵在胸口的雲霧豁然散去,眼淚嘩嘩地流下。所有的猜疑、嫉妒、誤解、胡思亂想,統統隨著眼淚流去。他沒有變,還是那個她眼睛裏充滿了無限美好的男人。任何齷齪的、肮髒的劣行,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他不是那樣的男人。他的品格決定了他不會幹那樣卑鄙的事。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會和你講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不需要勉強自己的感情,不需要演戲,不需要偽裝。這是她對他的認識。她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她沒有見過比他更值得愛的男人。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比他更好。他無人能夠取代。
這個男人讓她找到了遺忘很久的戀愛的滋味。他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讓她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個渴望愛與被愛、渴望美好愛情的女人。想著他英俊的麵容和純淨的目光,她身體裏積攢了多年的毒素、陰暗、潮濕,一掃而光。
黃婉萍還流著淚,手機鈴已經響起。心跳突然加速,她輕輕摁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