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汀最終沒有嫁給那名中年男子,卻和別的男人結了婚,又離了婚。畢業後不過兩年,汀汀就從同學口中得知了初戀男友的真實背景。她找借口從北京來到濟南,找到他,痛哭流涕,跟他講訴她分手後的坎坷遭遇。她告訴他,後來幾段感情無一幸福圓滿,皆因心裏放不下初戀男友。她委婉地表達出重修舊好的美好願望。但這時候,湯煜峰已絲毫找不到最初的美好感覺,無論如何也無法讓感情回到過去。汀汀在濟南堅守一年,見他絲毫不為所動,終於死了心,離開濟南重返北京,在北京漂了幾年,再後來,逐漸沒了聯係。他已很少再去想她。他告訴黃婉萍,她死了。的確,那個曾經美好的初戀女孩,在他心裏麵,真的死了。活著的汀汀,是另外一個人,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在汀汀以後,他又接觸過各種各樣的女孩子,都是交往沒幾天便沒了興趣。他發現眼下的女孩子,一個個思想開放得驚人,要麼拜金逐利,要麼世故俗氣。那種少女的純潔感,很難在她們身上找得到。很多年過去了,從他眼前走過不知多少女孩,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心動。直到後來,在他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遇到了程紫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她什麼。這份持久不變的喜歡,與感恩完全是兩碼事。隻是從通過望遠鏡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有一份美好在心中紮根。對,美好,就像看到無瑕美玉那樣的美好感覺。這是他從其他女孩和女人身上從未獲得的。這時候他才發現,世間女子千千萬,對他來說,一個紫月已足夠。
可是,如今的紫月……一想到她的現狀,他的心口就會滴血般地疼痛。一年多來,這種感覺反複出現,每次都是因為想到紫月。她遭遇了太多的不公平。他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替她討回屬於她的公道。
黃婉萍將新玉鐲泡入清水中,用雪白的衛生棉蘸著清水,裏裏外外仔細地擦拭。然後她給自己泡了個熱水澡,用沐浴露將身體從頭到腳徹底清潔一遍。待渾身香噴噴、肌膚滑溜溜跟個玉人似的,才將新鐲子戴到腕上。人養玉,玉養人。玉這東西,維持保養它的美,“潔”是第一要素。
趙斯文半躺在床上。電視裏放著綜藝節目。黃婉萍穿著睡衣走過來,腕上晃動的玉鐲吸引了趙斯文的目光。
“新買的?”他問。
上次買那隻鐲子,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一個小小的手鐲,他看不出有什麼奇異之處,居然抵得上一輛車子。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名譽資產,虛榮心作祟罷了。他不讚成女人買這麼貴的首飾。聽人說翡翠價格瘋漲了十年,眼下已漲到巔峰,買到手裏就是一把泡沫。可是她堅持要買,猶如鬼迷心竅,還生了幾天悶氣。他隻好把錢撥到她賬戶,到現在還肉疼不已。這才幾天,居然又換了隻新的。別的他看不懂,隻看那顏色,明顯和前一隻不一樣。
“這麼貴的東西,哪有錢買新的?”黃婉萍得意地晃晃手腕,“那個有瑕疵,我找老板交涉,給調換了一隻。”
“都買了多久了?人家還給調換?”
“怎麼不給調換?幾十萬的東西居然有小毛病,那屬於質量問題,我沒要雙倍索賠就算便宜他們了,換一隻算什麼?”
“你真厲害。”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黃婉萍靠在床頭,視線落在電視屏幕上。
剛好有一名八九歲的男孩正在表演節目,可愛的樣子令趙斯文忍俊不禁。看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屏幕,她便幽幽歎了一口氣,“唉……”
“歎什麼氣啊?”他扭頭瞟她一眼。
她盯著屏幕上的男孩,“如果當年我肚子裏的孩子不出意外,現在怕也這麼大嘍。”
剛剛他拿“手鐲”來讓她心裏不快,才不過一分鍾,她就拿“孩子”來還給他不快。日常生活她對他照料得很好,但並不表示,她可以隨便接受“不快”。
“想孩子啊?那就生一個。”他軟了口氣。
黃婉萍當初因手術而失去生育能力這事,趙斯文並不知情。
“你想要?”她唇邊露出一縷奇怪的笑意。
“是啊,生一個吧。如果有了小孩,我們的生活或許就不一樣了,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歡樂。”趙斯文一副討好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