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的眼淚唰唰地流下來。她捂住雙耳,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起來:“別告訴我!不要讓我知道!他和誰的孽情跟我都沒有關係!人命的事您找公安局,找警察!我幫不了您的忙,我和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的事不要告訴我!”
張巧燕流著淚,連忙推了推吳玉卿,“你快走吧。她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別再讓她受刺激了。”
吳玉卿歎了口氣,搖搖頭,站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紫月又突然攔住她,“吳阿姨,你說吧,既然來了,你想說什麼就都說出來,你認為我應該了解什麼,都說出來吧。”
吳玉卿轉過身,看著滿臉淚痕的紫月,點了點頭。
許運東是獨子,對父母非常孝順。即使投資失敗陷入債務危機,也雷打不動地每天給老家的父母打電話報平安。以吳玉卿對兒子的了解,兒子從小性格陽光,積極奮進,對“自殺”這種人生選擇一向持鄙夷態度。盡管後來債台高築,但他從沒有消極逃避過,而是一直積極地尋找解決途徑。賣股票基金,抵押房子辦貸款,債務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根本沒到自絕生命的田地。他還有很多待完成的計劃:努力工作換大房子,然後將父母接過來,照料父母的晚年生活……因此,一旦進入工作狀態恨不能一天當成兩天過,每項任務都完成得堪稱出色,他的敬業愛崗在同事間是有口皆碑的。這一切,不是他跟母親誇口的,是他記錄在手提電腦的電子日記中,吳玉卿整理兒子遺物時看到的。
許運東去世至今,吳玉卿和許父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兒子個性樂觀,有思想、有主見,根本就不是一個會輕易自殺的人,更不可能因與妻子發生口角,就衝動跳樓。吳玉卿與老伴跑到當初辦案的公安局,找到當事警察,提出對兒子“自殺”結論的嚴重質疑。警方很重視,圍繞許運東所有社會關係進行重新排查,找不到“非自殺”或“他殺”的任何支持,所有證據都指向“自殺”,因此二輪排查的結論仍然是“自殺”。警察告訴許家老夫婦,法律講究證據,沒有證據就沒有發言權。吳玉卿和老伴不得不接受現實,可又實在不甘心,無論如何他們無法相信兒子會自殺。
黃婉萍喪夫之後不足一年,便與離婚男人趙斯文生活到一起,他和她之前是否就有私情?吳玉卿懷疑,兒子的死必然與黃婉萍脫不開幹係。而深愛妻子的許運東,在生活中大事小事都讓著妻子,是什麼事讓他無法容忍,導致深夜與妻子爭吵?隻有一件事才會挑戰他忍耐的極限:發現妻子的隱秘私情。
吳玉卿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打聽到趙斯文前妻程紫月的新住址,就是希望獲得紫月的幫助,尋找黃婉萍與趙斯文偷情的證據。作為趙斯文的前妻,一個受傷害者,一個遭到背叛和欺騙的女人,是否能夠提供趙斯文與黃婉萍曾有私情的有價值線索?
為了弄清楚這一切,吳玉卿和老伴重返青島,租了房子住下來,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打死我也不相信兒子是自己跳樓的,這事太蹊蹺了。我就是拚上這條老命,也不允許殺我兒子的凶手逍遙法外。凶手必須被槍斃!隻有讓真正的凶手伏法,才能告慰兒子的在天之靈!”吳玉卿老淚縱橫。
紫月流著淚,一字一頓地說道:“吳阿姨,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作惡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張巧燕咬牙切齒,“喪盡天良啊!他們怎麼可以幹出這麼沒良心的事!”
吳玉卿起身告辭。
紫月坐在沙發上,雙目發呆,麵色蒼白,雙手直抖。
張巧燕看到女兒受刺激不小,擔心出事,寸步不離地陪在紫月身邊,把女兒兩隻冰涼的手握在手裏,“月,月啊,別這樣,別嚇著媽啊。媽就剩你一個人了,你可不能有什麼事啊。你要是有個好歹,媽也活不了了!”
紫月把手從母親的手裏抽出來,從沙發上站起來,“媽,我出去一下。”
“去趙家嗎?”張巧燕也站起來,緊張地望著女兒。
“我得把事情弄清楚。”紫月流著淚自言自語,“這是個陰謀。”
紫月換了件衣服,抬腳從家裏衝了出去。
張巧燕看到女兒發黑的臉色,絲毫不敢懈怠,慌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