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離婚之後(2 / 2)

趙洪波和鄭緒芳雙雙麵含愧色,無言以對。

“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們趙家的任何一個人!”張巧燕邊說邊擰著鄭緒芳的胳膊往外推,不容鄭緒芳再說什麼。

鄭緒芳求助似的望望紫月,“紫月,聽我解釋……”

紫月似乎麻木了,對眼前的情景熟視無睹。

“有什麼好解釋的?真想解釋,讓趙斯文過來解釋!都是這個渾蛋害的!你們還有臉來啊?還我老公,還我女兒的爸爸!”張巧燕拉扯著鄭緒芳,將一腔悲痛和怨憤全都發泄到她身上。

鄭緒芳木然地承受著。衣領扣被扯掉了,挽在腦後的頭發也散了,她不吭聲,也不躲避,她早已習以為常。母親有些過分,紫月終於看不下去,試圖阻止母親的粗暴行為。趙斯文確實渾蛋,趙斯文的媽鄭緒芳是無辜的。

“媽,你冷靜點,事情和她奶奶沒關係。”紫月從背後抱住母親。

張巧燕反過來一用力,一把將吃裏爬外的女兒推倒在沙發上。

“忘恩負義的東西,不長良心的混賬!我女兒好蒙、好騙、好欺負,也不長眼看看我是誰?!老娘我是那麼好蒙、好騙、好欺的嗎?當初真是瞎了雙眼,同意女兒嫁給這麼一個垃圾!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傾家蕩產!”

張巧燕悲憤欲絕,瘋了似的,口不擇言,手上一使勁,鄭緒芳被推出門外。

趙洪波無比愛憐地撫撫橙橙的頭,長歎一聲,站起來,向紫月道:“紫月,這次我們就是為孩子的病來的。橙橙奶奶四處打聽,好不容易打聽到威海有一個老中醫,治愈過幾名自閉症兒童……”

紫月無動於衷,“你也看到了,我媽今天情緒不太穩定,你們先回去吧,治療的事回頭再說。”

張巧燕由於氣憤和激動,胸脯一起一伏,將鄭緒芳推出去後,又回過身兩手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和營養品,一手一袋摔到地上,接著用腳將兩袋東西踢出門去。

待趙洪波也出得門去,張巧燕不由分說,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張巧燕生在農村,沒有多少文化。二十歲時嫁了紫月的爸,同甘共苦了十幾年,紫月爸白手起家發了跡,張巧燕才袖手做起了闊太太。家內有保姆,出門有司機,養尊處優過了十幾年。原打算與紫月爸白頭偕老的,卻沒想到紫月爸突然就沒了。

姥姥與奶奶的衝突,就發生在橙橙的眼皮底下。而橙橙,居然沒看到一樣專注於自己的魔方世界。

小區樓下,鄭緒芳將兩袋被踢出來的水果和營養品抱在懷裏,頹喪地坐在一處石階上。趙洪波坐在她身旁,氣得破口大罵,“都是你慣出來的孽子!孩子病成這樣,他都能狠心逃跑,讓女人一個人麵對,這是人幹的事嗎?畜生,畜生啊!畜生都不會拋棄患病的孩子!連畜生都不如啊!”

鄭緒芳抹抹眼淚,“子不教,父之過,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怎麼就埋怨我一個人?”

紫月把母親扶到沙發上,拿過兩個軟靠墊安頓好,又到衛生間去,打了些熱水,用手試好水溫,從毛巾架上抽下一條毛巾,用熱水淋濕了,擰幹,回到母親身邊,小心地幫母親擦臉。

張巧燕剛才對親家破口大罵,耗去不少力氣,此時身體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半坐半靠地癱軟在沙發靠墊上,滿麵淚痕,傷心欲絕。這一年來,母親時不時陷入這種狀態,除了暴怒詛咒,就是悲傷不已。通常的勸慰、開導,基本不起任何作用,隻有待時間慢慢地緩解傷痛。

“她爸啊,她爸啊,你去哪兒了?你怎麼不回家了?你走了,我這把老骨頭還留在這世上幹什麼啊?我不如隨了你去了的好……她爸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撇下我,讓我可怎麼活啊……”

紫月無力地望著母親,竭力安慰,“媽,身體要緊啊。”

張巧燕仿佛沒聽到一樣,繼續哭天搶地。

紫月再次走進狹小的衛生間,關上門,企圖把幾個月來聽過千萬遍的母親的哭聲擋在門外。她擰開水龍頭,抬頭從鏡子裏看自己的臉。

雙眼發紅,眼裏含著淚。

她接了一捧涼水,拍到臉上,反複用冷水拍臉。

用手掌抹幹臉上的水,她甩甩腦袋,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