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一個女人的身體容易,俘虜一個女人的心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趙斯文的大腦:如果讓這個重新倒在自己懷抱中的女人,不光是身體,連身體裏的心也重新交給他,把她的心和情愛,重新放回到他這裏,那麼對他來講,就做到了內有嬌妻愛女,外有溫婉似水、性感風韻的情人。毫無疑問,他的人生將會因此變得很完美。隻要不影響雙方家庭,讓這份激情和甜蜜悄悄地滋潤彼此,那麼,一個男人的生活是不是真正實現了高質量和高價值?
這次長吻從溫柔到狂熱。火辣辣的感覺電流一樣穿過她的全身,久違的熱流在身體裏奔湧。她推他,掐他,擰他,他絲毫不肯退讓半分,手指嫻熟的撫摸動作,讓她仿佛回到分手之前。這時候她才驚愕地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竟然還有需求,莫非,自己的潛意識裏還殘存著與他重續前緣、重溫舊夢的醜陋意願?一切都那麼水到渠成,他把她抱起來,向臥室走去。一對被愛與恨連結在一起的男女,重新瘋狂地糾纏在一起。激情的汪洋大海中,周圍的世界被拋至腦後。
他和她都沒意識到,罪惡就在這樣的特定環境下產生。
在這個城市的另一所房子裏,紫月的臥室裏,一張兩米寬的雙人床上,橙橙依偎著紫月,躺在床上。
橙橙早已進入夢鄉,紫月卻怎麼也無法入眠,瞅瞅牆上的掛鍾,時針已指向夜裏十二點。睡前,橙橙還在等爸爸,趙斯文說好今晚給她輔導數學,可左等右等不見爸爸的影兒,橙橙滿心失望。紫月安慰她,爸爸為養家在外忙工作,累死累活不容易,要學會心疼爸爸。橙橙聽話地閉上眼睛,在媽媽的撫慰聲中,沉沉睡去。紫月睡不著,就將台燈擰出一縷微弱的光,側臥著,翻一本時尚雜誌。
在愛與恨的交集中,在情和欲的糾纏中,趙斯文和黃婉萍都沒有想到,一場史無前例的噩夢,伴隨著一夜激情,從天而降。
激情退去,兩個人如退潮後的沙灘,歸於平靜。看看時間已經不早,趙斯文離開溫香的軟床,飛速往身上套衣服。房間裏的一切是陌生的,這張床,床頭的煙缸,還有剛剛激情纏綿過的女人,它們都烙著另一個男人的印跡。然而,就在剛剛,他行使了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權力。他的所作所為,無異於無照駕駛又闖了紅燈的司機。一縷突然而來的惶恐,滑過趙斯文的心頭。
“是不是不該來啊?”他脫口而出。
“後悔了?”她從床上跳下來,卷發蓬鬆,身上隻披了一件低領睡衣。
她打理床鋪,消除兩個人的痕跡。隨後,又從臥室走出來,擦拭茶幾,打掃他留在客廳的痕跡。她拿抹布的動作狠狠的、恨恨的,仿佛要清理不潔之物。同時,她用比他還悔恨的語氣,冷冰冰地說:“走,快走,從這兒離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渾蛋!”
“婉萍……”趙斯文雙腳仍然套著塑料膜鞋套,從臥室走出來,解釋道,“別,我不是這個意思……”
咚咚咚,毫無預兆的敲門聲響起。趙斯文和黃婉萍各自一驚,雙雙呆立在原地。
“開門!開門!”是許運東的聲音。
黃婉萍的臉唰的一下白了,趙斯文的心也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正是午夜十二點光景,如果說學生家長這個時間還在拜訪老師,那麼,隻能說你把聽眾當成了白癡。
趙斯文驚慌失措,大腦空白,看著花容失色的一夜情人,向她求助,“怎麼辦?”
關鍵時刻,慌亂之後的黃婉萍迅速恢複鎮定,向客廳南端的陽台努努嘴,示意他先到那裏躲一躲。
陽台是開放式的,與室內相連的地方有一整麵可以推拉的玻璃幕牆。牆上垂著一層厚厚的窗簾,將陽台隔離成另外一個空間。趙斯文慌亂之中,無計可施,隻好抱著僥幸心理,閃身躲進陽台。
客廳已經清理利索。黃婉萍撫了撫心跳過快的心口,努力平穩氣息。
門被打開,許運東帶著一身濕氣,一頭闖進來。
他像一隻獵狗,警覺地東嗅西聞,眼睛四處查看。
黃婉萍以不變應萬變,“怎麼半夜回來?”
“覺得突然?”他不看她,徑直走向臥室。她在身後看著他,裝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
“飛機誤點了,改簽了機票。”他生硬地解釋。
他拎著行李出門,半夜空手而歸,行李不知去向。黃婉萍悲哀又痛心地意識到,自己落在了設置好的陷阱裏。
也就是在這一刻,躲在陽台上的趙斯文同樣悲哀地意識到,今晚這一步棋,他走錯了!大錯特錯!致命的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單獨來!不該重溫舊夢!在貪婪之心的驅使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要占有。這叫什麼?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