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疑惑,“那我們……我們算什麼?”
他皺皺眉,“呀,這都什麼年代了,我們不過是有好感在一起玩玩罷了,何必當真。”
她上前抓住他的手,克製不住流下了疼痛錐心的眼淚。太難理解了,在一起一年多,就是玩玩而已?
“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話,都是開玩笑?”
他煩躁地甩甩手,像躲避瘟疫或乙肝病患一樣推開她,繼續發牢騷道:“頭腦發熱時說兩句衝動話,你還要拿它們把我困死不成?”
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苦惱地攤攤手,“是真的又能怎麼樣?我父母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們不會同意我找一個老家在農村的女孩子結婚,肯定不會的。這是現實,你別不相信!”
她把嘴唇咬出了血,“我們的事你和父母說了嗎?他們說了不同意?”
他皺著眉毛,“不用說,說也沒用,我的父母我太了解了。對不起,真是太忙了,單位最近競職上崗,對不起啊。讓我們彼此開始新的生活吧,不要再自尋煩惱了!”他轉身走掉,頭也不回。
刺骨的寒風,把她的眼淚吹得比冰還冷。一滴一滴地,這冰冷就刻在了心上。
記憶這東西真是奇怪。八年過去了,關於那個春天的寒冷回憶,竟絲毫沒有受時間影響。那種刻骨的冷和痛,任何時候不小心碰觸,仿佛還在昨天,剛剛發生過,傷口似乎還沒結痂,手指一摁還會出血。
那個飽受寒流襲擊的春天的傍晚,她一個人來到海邊,坐在一塊比她身體大出N倍的礁石上。每一個深深愛過的人,想必都能體會她那時的悲傷和落寞。她很想一走了之,離開這個城市,可怎麼也做不到。想到一個人孤單地離開,心就抽搐成一團,痛到沒法呼吸。那個男人讓她傷透了心,可她卻做不到把他從生命裏一刀斬掉。甚至可悲地覺得,失去他就等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時,她對一切失去興趣。工作、前程、父母、親人……所有一切都從腦子裏拋開了。一個人坐在礁石上,平均一分鍾看一次手機屏幕。她等他的消息,可他始終未來電話,始終沒有給她任何安慰,沒有表示道歉,沒有表示內疚,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告訴自己,忍住,別再聯係,給自己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吧。可是最終,還是沒忍住。當黃昏時分,漲潮的海水淹過她的腳踝時,她再也忍不下去,又一次撥出了他的號碼。她抱著手機聲淚俱下,“我愛你,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