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賜才不想二選一，他想都救下來。
他全身力量爆發出來，地麵的晃動加劇了。
河水突然翻滾出浪花，浪花將老人一次次拍打進河中，老人嘴裏不斷提醒道：“救孩子……救孩子。”
危牆之下，小孩哭聲變大了，一小塊牆麵脫落，其上布滿了扭曲的鋼筋，一根鋼筋不偏不倚，從小孩的肩膀穿過。
疼痛使得小孩嘴裏不隻有哭聲，還有血液從中流下。
“李玄彬！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要我跪，我跪了，你還要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了，放過他們，放過我爺爺。”
這一刻的許天賜，沒在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心隻想救人。
可是任憑他真意境破壁天神的力量，在李玄彬麵前，根本動彈不了半分。
“二選一，你隻能救一個，你救誰？”
李玄彬又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許天賜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時間不需要他多猶豫，他根本不用選，答案肯定是爺爺。
不等他開口選擇，老者就怒斥許天賜：“不許選我，我已經是個糟老頭子，沒必要救我，救孩子，孩子更加重要，孩子還有未來，我老了，沒有未來了。”
許天賜剛張開嘴，聽到這話，又開始雙手抱頭，喃喃道：“不對，爺爺他已經死了，不對，他不是爺爺，救小孩，爺爺要我救小孩。”
“選好了嗎？”
“我選小孩。”
“好。”
李玄彬解開了定身。
許天賜衝向危牆下的小孩。
兩人三步之遙，仿佛如隔天涯，極度緩慢。
“轟隆”，煙塵掀起。
在最後時刻，他用肩膀擋住了倒塌的牆麵，這些牆麵對他來說，不過是紙糊一般輕。
可當煙塵散去，鋼筋穿透了小孩的腦袋、心髒、脖子，血液順著鋼筋流下。
滴滴答答，溫熱的血液，濺染到了他的腳上、臉上、身上。
有溫度生命，沒了。
他腦海中，此時此刻隻有這一個想法。
一秒後，他果斷放棄小孩，朝著河裏的爺爺衝去。
這一次，他沒來晚，成功把爺爺救上岸。
岸邊，他讓爺爺靠在他的懷裏，感受到這是有溫度的生命，不是假的。
他目光死死盯著李玄彬。
李玄彬笑道：“你沒選他。”
“二選一，我救下了一個。”
“是嗎？”
話音剛落，許天賜感受到一股熱流，流淌在他的手上，順著手臂滑落到掌心。
一把水墨劍，從老者胸口刺入，穿透了心髒，在瘦弱的後背紮出。
這一刻，許天賜腦袋空白。
老者雙手抓著許天賜的手臂，安慰道：“沒事的，是人就會死，是人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爺爺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不，沒有，假的，全是假的！李玄彬，你騙不了我。”許天賜紅了眼，淚水在眼眶打轉。
手上的溫度，血液上的溫度，無比真實。
爺爺的語氣，爺爺的笑容，一模一樣。
他不信，卻又克製不住遺忘和記憶的混亂。
“李玄彬！我要殺了你！你明明說過二選一，為什麼要殺我爺爺！”
“因為你沒選他。”
“可是小孩死了，我隻能救爺爺。”
“小孩也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是你在作祟！”
“你是神，我是仙，大家都在一個境界，我有沒有作祟，你心裏不清楚嗎？你好好想想……你好好想想……”
李玄彬說完，站在遠處笑意嘻嘻。
許天賜雙手抱頭，又是回音在腦海中回蕩。
懷中的爺爺，這個時候快斷氣了。
老者伸出手，用帶血的手，按在許天賜的胸口上，一邊笑一邊咳血，問道：“孩子，你還記得爺爺教過你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