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畢恭畢敬,道:“大管家,是我,老爺書房今日當班的家丁--農力。”
屋裏靜了,沒有回話,小廝有些擔心,戰戰兢兢的等在門口。過了一會兒,門裏又傳來話:“何事?”
小廝屏住呼吸,道:“大管家,二少爺似乎又惹禍了!”
屋裏靜了片刻,道:“老爺罰了?”
“是!”小廝道。
又靜了片刻,道:“聽說,夫人的傷寒未好,那罰記下吧,若日後有功,就免了!”
小廝聞聲,大喜,道:“謝謝大管家,謝謝大管家,那老爺那邊?”
“老爺那兒,我自會說的!”又過了一會兒,屋裏傳來一陣兒聲。小廝歡喜,應道:“是,是!那小的告辭了!”
“嗯!”小廝聞聲,覺得這次倒答得挺快的,於是歡喜著要走。不過隻踏出一步,便問一聲合扇的聲音,小廝一驚,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忽而聞得開門的聲音,立馬躲到一旁。
隻見門開了,從屋裏嗖的飛出來一個東西,那東西似被人扔出來的,飛行了十丈遠,重重的落下,隻這聲音不是很大,小廝一看,是落在樹上了。接著,那門又飛快的關上了。
小廝嚇得雙腿直抖,都尿褲子了。突然屋裏又傳出聲音,道:“還不快滾,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樣?”
小廝聞聲,拖著發軟的腿,連滾帶爬,好不容易滾出了這院子。小廝回望這棟屋子,脊梁骨發涼,還一陣兒一陣兒的打寒顫。
剛剛那個飛出大管家房子,落了十丈遠的黑影,若是外人見了,肯定要去探究一番,可這端木府上的見了,個個是骨頭發寒。
小廝喘了幾口氣,忽溜的跑了,到二姨娘那傳了話,又回端木崖的書房門外站著。
寒風瑟瑟,和他一起值班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跟他一般大小,一般身材,都是苦命流浪在外的孤兒,都是被二少爺從死人堆裏勉強救下來的。但是,在這個院子裏,沒有人知道他們跟端木哲的關係。他們隻是普通的家丁,經過了重重選拔,最終贏得了這個位置。
兩個人精神的守著,忽而吹來一陣寒風。這寒風有些扭曲,轉著彎四處逃竄。農力又想起了剛剛在大管家門前的那一幕,背心上不覺一陣兒寒。
這傳說中的大管家殺人如麻,不管麵對什麼人,都是眼不眨一下。大管家名倫堯,四十多歲,卻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的容貌;一身豪氣,不管哪個動作都帶不可抵擋的霸氣;武功高深莫測,在宣海,除了沒斷腿前的三王爺宇文文睿,無情的六王爺宇文文彥和多情的七王爺宇文文堂,幾乎無人能及,且端木崖三個兒子的武術全出自他手;府裏上下對他不敢說聞風喪膽,但都不敢直視他,而且連端木崖本人都懼怕他三分。
若問來曆,無人知道他從何而來,無人知他為何屈身與此,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十年前出現在宣海端木崖府中,替代了突然死亡的大管家。他每次寵幸完一個女人,便用扇麵劃破她們的咽喉,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出房間。
端木崖也知道這些事兒,但對於倫堯殺死的人,他也不同情,因為這些本就是該死的人,那些他要他們死的人。換句話說,倫堯是他藏在府中,最冷酷的殺手,而他們的交換條件就是除了傷害端木崖的家人,他可以為所欲為。
農力回過神兒,一直冒著冷汗。隔壁的人見了,小聲問了:“怎麼了?”
農力道:“沒事兒,見著不該見的了,你還是不問的好,免得連累了你!”
隔壁的小廝聽了,閉上嘴,有些擔心的看著農力。這個小夥子叫區佘,都是端木哲給起的名字。兩個人眼神交彙了一下,都望上天空,繁星滿天,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浪漫。那躺在大管家樹梢上的屍體,隨著樹來回搖擺,脖子上的殘破,好像無力恢複,隻能在黑暗的寒風中不停的滴血,一滴一滴,跟著石縫越流越遠......
端木哲從博山寒府上回來,一身黑衣,坐在屋頂上。此時此刻,他心裏不知道為何,老是空掉掉的,似乎感覺母親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端木哲細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若是大事,那農力就該來信兒了,今日心神不寧,恐的端木崖因為久日未有消息,又折磨母親了,不過顧念著我還有用,最多的就是受些委屈。
房上空不時有些鳥雀亂飛,打亂了端木哲的傷感。他低頭看向地麵,似乎看到石板路的縫隙中,有一條黑色的東西在不停往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