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宋清梔在觸碰到白色光柱後,眼前還未出現畫麵,已經先一步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宋清梔眨眨眼,手術台和實驗台泛著寒冷的銀光。
而她手裏還拿著試劑。
宋雲密坐在一旁的鐵椅上,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
額前的碎發掉落在眉眼間,擋下一片陰影。
他嘴唇有些幹裂,健康的麥色皮膚上布滿了汗珠。
“姐姐。”宋雲密又喊了一聲,比剛剛的聲音要小許多。
宋清梔睫毛微顫,手裏的試劑卻沒放下。
繼續在調配著。
這段記憶本來在她的腦海深處,一直藏得很好。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第二段記憶,居然是和宋雲密有關。
“實驗趕緊進行,上麵急著用藥。”鐵欄杆外,有人在低聲提醒。
宋清梔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盯著手裏的試劑,眼神淡漠。
她走到宋雲密麵前,俯身看著他,“感覺如何?”
宋雲密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頭腦也不甚清醒,他笑道,“姐姐,你的實驗有進步了呢。”
之前的實驗,幾乎對他都沒什麼反應。
什麼感覺都沒有。
唯獨這一次,藥效特別強烈。
宋雲密是在一個星期前被送進來的,宋清梔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而來。
她隻知道自己需要做實驗,需要研究藥物,其餘的事情,輪不到她操心。
以往進來的人,不是保持沉默,就是暴躁咒罵。
沒有一個人像宋雲密一樣,像個正常人在交流。
甚至還喊她姐姐。
宋清梔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她本來平靜如死水般的心,泛起了一絲波瀾。
她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宋清梔摒棄腦海裏多出來的思緒,觀察著宋雲密的反應。
別的什麼都沒有多說。
隻是心裏會更希望他能多撐一會。
至於為什麼,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
在這裏,沒有價值的話,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手指間的實驗儀器是冰涼的,實驗室裏不見天日,隻有刺眼的燈光晃著人的眼睛。
宋清梔蒼白著臉,實驗室裏隻有她咳嗽的聲音和宋雲密忍耐的呼吸聲。
“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會。”
宋清梔抬眸看著他,清冷的目光落到狼狽的少年身上。
“你在跟我說話?”她不解,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關心別人。
宋雲密輕扯唇角,小聲道,“這不是聽到你一直在咳嗽嗎?”
“想來身體很不好吧。”
“既然如此,還是要好好休息。”
宋清梔聽著他一句又一句的話,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本就不算平靜的心裏也越發波動。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了。
索性沒有說話。
隻是手裏的動作緩慢下來。
宋雲密也沒有再出聲了。
室內安靜下來。
隻有瓶瓶罐罐輕輕觸碰的清脆聲。
宋雲密被拖出去了。
扔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裏。
被監視著,被觀察著。
宋清梔依舊在實驗室裏,心無旁騖地做實驗。
中間也偶爾有其他的“小白鼠”。
但都沒有什麼用處。
就一下,人就被拖走了。
至於是死是活,宋清梔並不知道。
她也無法知道。
從她被撿回來起,就注定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