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唇亡,齒寒?
落花無言,整個世界闃寥如寂。
不是失敗,不是受挫,三人呆在破舊的荒屋裏,找不到理由,找不到話題,找不到突破沉默的出口。
痛,濃濃的,泛濫滿心。不是劇烈,卻又糾纏不休;說不出的感覺,卻痛得讓人魂盡氣殫。
呼吸不來,一直都無法放鬆呼氣,亦無法吸收快要斷絕的空氣。
窒息,是窒息的苦,靈魂卻宛如被緊緊束縛,完全掙紮不了。
突然,一陣抽搐的劇痛從右手爆發,坐在其中一個角落的靈魂霍然打破悲痛,迎來另一種怪異的震撼!
紫衣女子下意識按住顫抖抽搐的右手,身旁一直低頭,宛如木偶般呆泄的辰夕隨即察覺到突變的姿勢,麻木而沉重的視線用力遊移到可人身上。
“紫伶,你怎麼了?”一見可人痛得抽搐失色的臉頰,辰夕立刻慌忙地捉住蘇紫伶掩飾的左手。無力掙紮的秘密頓時呈現眼前,白皙的掌心竟然浮現一抹幽紫如黑的顏色,而且它竟然在逐漸擴散!
擔憂如焚的辰夕無法鎮定,立刻展示多才多武的特點,以古人的氣功方式將毒素暫時壓抑在原位!
風然擔憂地跑過來,一見蘇紫伶手上的怪異,冷靜的俊臉亦失色當場!驚惶的男子一把搶過可人的纖手,蘇紫伶卻緊張得將五指摟緊,令風然迫不得已地使出粗暴的力量,強行張開五指正掙紮的手指。
隻見暗紫的瘀傷內竟然有一條修長卻被淡化的疤痕。這道傷勢明顯恢複得很快,但驚人的速度反而讓人感到古怪。風然猛然抬頭,神情凝重,低沉道:“你做什麼來了?”
蘇紫伶詞鈍意虛,吞吐半晌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風然怫然作色,一把掐緊可人的手腕,狠狠怒吼:“告訴我啊!!”
辰夕與蘇紫伶亦被驟然變色的風然嚇了一跳,聰明的男子輕輕抱著可人肩膀,溫柔地低喃道:“紫伶,你快說吧,不然我們會更擔心啊。”
蘇紫伶深深吸了一口氣,怯怯地瞄了瞄師傅,淩厲的神色讓可人加倍不安,卻又無法推翻辰夕的道理,遲疑地吞吐道:“我……那時候……我割開了手掌……將……將櫻花的種子……種進去了……不過很成功啊——”
“你瘋了?!”風然猛地一喊,打斷了可人的信心之際,同時怒火爆發得站了起來,臉紅筋暴地盯著懵懂的徒弟,“你當時真是急瘋了嗎?!敵人利用五毒陣圖封印了樹林,不隻是把我們的靈氣封鎖,而且同時在增加結界內的妖氣!就算我不知道那結界什麼時候設下的,但以我們戰鬥那麼長的時間,櫻花樹林已逐漸吸收了妖氣,不然憑你那小小念力就可以把花瓣變成武器嗎?!”
辰夕站了起來,拍了拍風然激動得顫抖的肩膀,“我們必須冷靜下來。如今有沒有辦法解決啊?”
風然緊抿雙唇,悲痛不堪地搖了搖頭,“妖氣跟毒素不一樣,妖毒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治療。”
“那如今……”
“切了吧。”風然別過頭去,卻吐出無奈而虛弱的聲音,“隻能把手切了……”
駭人聽聞的回應頓時讓蘇紫伶魂飛天外!不劣方頭的纖手遲疑感到瑟瑟發抖的恐懼,可人驚駭得急促喘氣,不爭氣的視線卻下意識遊移到辰夕栩栩如生的右手上。
蘇紫伶緩緩伸出纖手,帶著懦弱卻渴望遊向藍袖下的右手。辰夕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兩步,伸出從不願展示的瘡疤。蘇紫伶輕輕握住修長白皙的五指,軟弱無力的手指卻隻能任由別人隨意擺動,根本無法使出最基本的力量。
手中的瘡疤無形地流竄到可人心髒,劇痛洶湧而上,防衛不及,淚潮已沾濕了脆弱的眼眶。蘇紫伶雙手緊緊包圍了虛假的右手,抬起沉重的腦袋,用力衝破哽咽不已的喉嚨,“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堅強……我好怕……沒了這隻手我會變成怎麼樣……”
俊美的麵容抽搐不已,無計可施的痛心,隻能憐惜地將可人擁入懷裏,摟緊顫抖的身軀。用力擠出鎮定的聲音:“別擔心,我已經將妖氣暫時鎮壓,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
蘇紫伶已經擠不出一絲力氣,隻能虛弱地躺在矯健的懷裏,泣不成聲……
2、此刻,隻能相信
女子躺在床上,因為疲憊而逐漸失去意識。一直坐在身旁的藍衣男子,不禁趁此刻的寂靜,暴露了心中的虛弱。
辰夕小心翼翼地離開了破爛的屋子。再次抬頭仰望夜空,天意弄人,自從失去了五指,他看到的月亮都是殘缺。
他不是妒嫉寂天冥,也不是因為恨他而學習結界術,然而靈界第一劍客失去了最重要的右手,帶著消沉的意誌,他還能鼓起勇氣再握刀劍嗎?
無法想象,斷手後的蘇紫伶會不會同樣消沉。能挽救她的人,到底會不會出現……辰夕仰望神聖的天空,腦海卻依舊一片混亂。
兩個站在不同的地方,同樣在煩惱的人,卻沒有發現第三者已屏蔽氣息,偷偷潛入了可人的房間。
一身幽紅如黑的男子坐在蘇紫伶的床前,疲憊得有點滄桑的紅瞳望眼欲穿地凝視著沉睡的可人,野獸溫柔的目光宛如欲將獵物立刻吞進嘴巴。
男子伸出傷痕累累的大手,布滿裂口的粗糙掌心輕輕撫摸著絕世難尋的臉頰,釋放的束縛卻讓男子放肆低頭。唯美而性感的薄唇輕輕墜落,壓抑的欲望緩緩解脫,一點一滴地霸占了可人粉嫩的櫻唇。
感覺到一陣冰冷的觸摸,蘇紫伶緩緩睜開眼睛,近得仿佛生為一體的俊臉頓時讓她目瞪口呆!驚喜若狂的櫻唇緩緩撕裂,激動的聲音差點衝破喉嚨而出,男子修長的手指卻隨即落在櫻唇上,在誘惑的近距前輕吐出更邪魅的呼吸:“不要讓他們發現。”
臉頰上溫柔的大手再次輕輕移動,黑發男子深深地吻了蘇紫伶一下,再抽離,帶著輕微的喘息,道:“有沒有想我……”
蘇紫伶緊緊凝視著他,仿佛生怕稍微鬆懈,他便會再次消失。洶湧的脆弱從眼眶飛濺而出,可人用力咬了咬下唇,費勁地哽咽道:“你……你真是全世界最討厭的人啊!!為什麼不哼一聲就離開了?”
“因為那孩子的事……我沒有殺那孩子,她本身就是木乃伊,可能被誰操縱來離間我們。不過都過去了,我們別再提那件事了吧。”寂天冥壓抑了當初的委屈。突然,勾唇一笑,似是高傲又略帶誘惑的詭異,讓人依舊猜不透他的想法。寂天冥沒有說話,薄唇再次霸道地封閉了蘇紫伶的聲音,欲望的靈魂緩緩深入可人的防線,一再纏繞這個無法掙紮的靈魂。
寂天冥的大手慢慢遊移到可人雙肩,薄唇帶著割不斷的誘惑,詭異地離開了唯美的櫻花。濕潤而熾熱的靈魂逐漸往下沉,從臉頰到脖子,讓單純的靈魂不禁顫抖起來。
放肆的薄唇緩緩遊移到可人封閉的紫紗前,頓了頓,突然,更狂妄的欲望猛地深入紫衣之門,鎖骨上溫熱的瘋狂立刻躥進可人體內,每一條神經同時顫抖起來!
不知所措的靈魂下意識移動雙手,靜止的劇痛卻在搐動中再次泛濫!突發的痛苦讓蘇紫伶不禁低咽一聲,寂天冥豁然清醒,立刻抽離放肆的舉動,抬頭凝視可人。
隻見蘇紫伶眉頭緊皺,寂天冥竟然立刻坐起來,首次吐出激動的聲音:“方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蘇紫伶忍痛搖頭,用力揚起溫柔的微笑,“天冥,不是……”
一聞顫抖的聲音,寂天冥臉色加倍蒼白。擔憂的靈魂卻依舊保持了冷靜,立刻跑出房間,欲向外人問個明白!
一走出殘舊的走廊,黑暗中的銀發男子格外耀眼。聞到腳步聲的風然亦同時發現了寂天冥。
“你……什麼時候來的?”
“先別說這個,紫伶有什麼不妥了?”
風然一聞寂天冥的緊張,立刻闖進可人房間!銀發男子第一時間握起纖手,隻見掌心中的瘀黑已擴展到正個手掌,不得不向寂天冥交代:“當時我們被敵人包圍,紫伶種了一顆有妖毒的櫻花種子在手中,現在已抑製不了妖毒擴散了。”
辰夕聞聲回屋,急忙跑進破房間之際,頓時被熟悉的麵孔嚇了一跳。
可惜大家也顧不及恩怨情仇,所有焦點都落在神色慘白的蘇紫伶身上。
寂天冥坐在床邊,握住可人冰冷的纖手,凝重道:“紫伶,你想不想將這種子留在手裏?”
蘇紫伶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力量,嫣然揚唇,低喃了一聲:“想。”
“那就讓妖毒擴散吧,讓它成為你的力量。”
寂天冥一言頓時讓沉默的靈魂勃然大怒,辰夕大步而上,一把捉住寂天冥衣領,爆發道:“過去你如何過分我都不管,但今天你居然要紫伶冒這種危險?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你是喜歡她還是喜歡力量比較多?!”
寂天冥麵不改色,幽紅如黑的瞳孔盯著此刻被自己高半個身的男子,斜遠的四目交接,寂天冥的眼神卻毫不吃虧,凜然淩厲,足夠與怒火中燒的辰夕對抗。
“回答我的問題!”辰夕的手突然捉得更緊,目光更用力。
“紫伶的意誌異於常人,我相信她能辦到。”
蘇紫伶一直凝視著寂天冥的俊臉,他卻毫無半點泄漏秘密的神色,而且沒有把可人也十分在意的問題回答,讓矛盾的靈魂加倍不安。
隻見大家也各持意見,讓可人矛盾難擇,沉默的風然便大膽吐出中肯的說法:“安全至上當然是割了右手,如果你想保住手的話,這個也未嚐不是辦法。但……後果你應該明白吧?所以,這個決定應該由你自己選擇。”
蘇紫伶看著師傅冷靜卻擔憂的眼神,遊移的思緒卻頓時堅定起來,“我要嚐試,把它變成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