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不知按下牆麵哪塊,一間密室出現在眼前。寒潭中圓弧形的巨型石塊浮立,雕刻梅花的石棺裏躺著一男一女。就在看清楚女子麵容的瞬間,瞳孔裏浮現房內桌上的紅衣佳人畫卷。
鬼使神差地,阿蘇伸出手,眼看就要撫上女人的臉……
陸淩雲一拽一甩,她手腕處勒紅整圈。
阿蘇站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
陸淩雲走近她。
“人的體溫會改變石棺內溫度。”
曖昧不清的溫情,阿蘇尷尬,“房間還沒打掃完,我、我去打掃房間!”
擋住她,他聲音如醇香美酒充滿蠱惑,“不想知道為什麼你長得像她?”
阿蘇幹笑,“師傅從小告訴我,別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
陸淩雲嘴角染上絲暖意。“石棺裏的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母親。”
頭腦陣陣發熱,眼眶酸酸,阿蘇轉腦思索,視線落在他身上,“難不成,您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
“大……大當家……”
“不是。”
感覺又被人耍次,是咱自不量力,妄想高攀您父母。
陸淩雲眼光飄了一眼她受傷的手,改拉另一隻,“他們同樣是你父母。”
阿蘇嘴角扯動。
陸淩雲難得的開金口講述當年種種,富商世家兩兄弟之爭,大哥妻子為輔助丈夫將初生的女兒換成兒子,然而十幾年後家族遭到奸官奪財迫害。妻子在臨終前向丈夫和兒子道出隱藏多年的秘密,希望能找回可憐的女兒。丈夫需找女兒多年無果,最後因思妻過度而終。
“懂了?”
阿蘇點點頭,“合著我爹不疼娘不愛被拋棄的原因,因為不是兒子。”
陸淩雲‘嗯’了聲。
阿蘇半點心情都沒有,往回走。
“離開山寨?”
“對。”阿蘇如實回答,反正是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
陸淩雲看她,“不找被我們劫走的尼姑庵物資了?”
“你在山下認出我,才讓大牛把玩扛上山?”阿蘇苦笑,“還是,你早就得知我在尼姑庵,故意劫走物資引我來?”
“你想太多。”
嗬,是咱想太多,以為您對咱一見鍾情,原來是自作多情。。
“嫁給我,讓我照顧你。”
阿蘇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此女越來越有本事讓人火大,陸淩雲低眉,視線落在她後背。
巨響聲中地動山搖,頭頂岩石落下層層黃沙。
陸淩雲飛身向前拎住她,免其掉入水潭成落湯雞,阿蘇驚慌失措的伸長脖子,“地震?!難道淩雲寨要塌了?!我們得趕緊上去通知大家!”
“你,擔心他們?”
“肯定啊,快走,要是等整個山洞都塌下來,別說通知他們,連我們想走都走不了!”
“原諒你。”
阿蘇一心扯著他往外出,後者卻站那不動,可真急死人。“再不走我們就被黃沙埋了。”
“不是地震。”陸淩雲看著她緊握他的手,“是官府的人在炮轟淩雲寨。”
“炮轟?!”阿蘇音調提高,亂跳,“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出去肯定會被炸飛,大牛……漪紅……大娘,小瓜,你們……”
陸淩雲抱住她走出密室,“愚蠢的女人。”
石門落下,聽細細碎碎聲響,就見厲天痕帶著幾人走來,有些惱怒,“大哥,大夥已安全轉移,隻是寨子被毀嚴重。”
“人沒事就好。”陸淩雲看了厲天痕一眼,道,“我上去查看,你,照顧好眾人。”
阿蘇連忙舉手:“我也去!”
“你,留下。”陸淩雲身如鬼魅,消失不見。
沒追上,阿蘇無奈。
厲天痕冷眼撇她,轉身。
石壁後的大密室,眾人絲毫沒驚慌,有的喝酒有的打馬吊,女人以漪紅為首研究如何打扮能迷死那些個臭男人,三五成群好不熱乎,看到阿蘇等人出現,連忙吆喝過來大戰幾局。原來這種炮轟之事隔三差五發生,不過是躲個幾天,地下有吃有喝又寬敞,大家倒也玩得開心。
阿蘇啃著酥餅在密道門無聊的繞來繞去,有點擔心陸淩雲幾天沒出現,會不會被炮炸飛了。
“阿蘇姑娘。”
“大俠?!”
阿蘇暗暗吃驚,他不是被關在牢裏嗎?怎麼在密道自由行走。“大、大俠,你怎麼在這?”
“別怕。”大俠微笑,伸出手,“在下知道姑娘與山寨無關,隨我一同出去可好?”
五 還我師傅
陸淩雲也不是故意搶走她爹娘,再之雙親都死了,阿蘇都懂。
走進清慈庵,想起師傅說當年寒冬在門口撿了她,還是忍不住感歎。熟悉的念經聲,庵裏籠罩白雪中的寧靜。
父母是怎樣的人?太多問題盤旋腦中,跨進山門搖搖頭,頂多咱睡一覺努力忘了。
山下相遇,威脅點穴,茅房外等整夜,厲天痕陷害時的幫助……從最初為保命的假告白,到之後真相大白,再到他曖昧不清的舉措,自己或許真心動了。
但咱不想成為他愧疚對象。
“阿蘇,你怎麼在這裏?”
阿蘇納悶,咱該在哪裏?
“你未婚夫將師傅接走去參加你們婚禮的啊。”
“我、我、我未婚夫?”
“陸淩雲。”
……
阿蘇咬牙切齒衝出清慈庵,陸淩雲,你這混蛋,還我師傅來!
山寨內,陸淩雲看著門口,喝著茶。
“喘口氣再說。“
“你、你、把師傅還給我。”
阿蘇三步躥到他跟前,雙手抓他前襟,“你要敢對她做出任何不敬的事情,我拚了命都不放過你!”
“暴躁的女人。”
“不然……我找官兵來轟了淩雲寨!”
“阿蘇!”
“你一個大男人為難一尼姑,好意思?”
陸淩雲單手扣住她雙手,“你想太多。”
“又是我想太多?!”阿蘇氣到發抖,“我是想太多!想太多到自作多情以為你真心喜歡我,想太多到關心你有沒有被官府的炮炸飛天,想太多到……
陸淩雲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當年你也是身不由已,要怪就怪他們不要我。”阿蘇氣到口不擇言,“你不放人是吧,我自己去地牢找!”
陸淩雲仍是不語,任由她怒火翻騰的往外衝。阿蘇趕到地牢外,迎麵就見厲天痕站在那。
“你放走厲坤,還敢回來。”
“做賊的喊抓賊。”阿蘇諷刺道:“為了害我,不惜放走敵人讓山寨大夥安全受威脅,二當家這招玩得真好。”
“休得胡言。”
“這事你心裏有數。”見他走來,阿蘇後退,“怎麼,說中了還要殺人滅口?”
耳畔厲風起,阿蘇以為自己小命休矣,半天不疼又聽人痛苦呻吟,睜開眼,陸淩雲護在她跟前,厲天痕被打飛出去好遠……
“二弟。”陸淩雲道,“阿蘇不是奸細,她是十幾年前雙親幫我定下的未婚妻。”
厲天痕是感激又自責,隻怕這段時間自己所作所為大當家全知,隻是給他留麵子不點破,大當家既然親口澄清此事,看來不假,爬起來拱手向阿蘇致歉走了。
阿蘇臉蛋疼,是被陸淩雲掐的。
“無能的女人。”
瞪視他,是初見時那身金元寶裝扮,嫌棄、鄙視。咱無能,不會武功,不像您隨隨便便一掌把人打飛好遠。
“阿蘇。”
“大當家打算把我也打飛?”
“別扭的女人。”
“把師傅還給我!”
“好。”
這麼好說話,阿蘇懷疑地轉回身,驀然陸淩雲挽住她腰部,曖昧的靠近,低頭在她唇瓣上蜻蜓點水而過。
“放開我!”
“不放。”陸當家很堅持握住她的手,道:“一輩子都不放。還有,不準再見厲坤。”派出去跟蹤的人說,兩人離開寨子後就分道揚鑣,要不他早炮灰了厲坤。
身後不知何時多出許多人,害羞的大牛,笑得花枝亂顫的漪紅,被二婆牽著手摸摸頭小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