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雞飛狗跳,六扇門
繁華的帝都京城之內,六扇門,一大早鬧騰得人仰馬翻,無數原本是抓江湖中江洋大盜和殺人狂魔的官差們,竟然在抓的抓雞,抓的抓狗,抓的抓貓,好一副雞飛狗跳的菜市場歡脫景象。
雞毛,狗毛,貓毛,四處飛揚。動物們的叫聲,喧鬧人聲,讓六扇門的老大——禦史提督蘇陽大人一臉陰沉。頓時,他一聲獅子吼震住在場所有人,“馬上,叫穆飛晨給我死過來!”
下一秒,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提督大人找我?”來人一襲青衫,看似淡雅的書生,對誰都是一副淺笑無害的摸樣,左邊麵容完全被半月弧形的黑色麵罩覆蓋,右邊是精致卻十分蒼白的五官和明亮的黑眸,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和病怏怏的氣質。
讓無數六扇門官差羨慕的原因之一,就是穆飛晨身邊總跟著兩大美人,一襲粉白衣裳,沉著冷靜的宮彌莎和粉紅衣裳,活潑可愛的藍筱悠。原因之二:這兩位美人不止外貌美,而且都是武功高超的俠女。原因三,有兩大美女護航的穆飛晨卻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質書生。
“你你你你……”
提督大人一見穆飛揚,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四周那些雞貓狗咆哮:“你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上那烈綰綰那個小魔女,你看看,現在六扇門成了什麼鬼樣子!”
一個月前。
六扇門師爺穆飛晨盯上了天下第一魔教妖女——烈綰綰。魔教教主烈天磊之女,上麵有個義兄烈陌雲。
穆飛晨放來一定要將她接納歸案,於是,這廂提督大人風風火火的派遣六扇門的人傾巢出動。不想沒有抓到妖女,反倒是被烈綰綰反將一軍下毒弄得趴在床上三天三天差點笑到斷氣。
這還沒有過兩天,烈綰綰又將不知道下了什麼藥,讓一群雞狗貓全部跑到六扇門裏安營紮寨。
“大人之前要肯按我的計劃,不早抓住人了嗎?”穆飛晨無害又輕飄飄的語氣,話卻是一針見血的讓提督大人老臉一陣紅一陣輕。
前段時間。
原本烈綰綰已經被穆飛晨抓獲,卻因為提督大人的放鬆警惕而輕易逃脫。
“我不管,一個月之內,你必須把烈綰綰給我緝拿歸案,師爺!”強調的加重最後兩個字,大掌一拍的提督大人丟下這句話後甩袖走人。
走出房子,穆飛晨站在庭院之中。
突然。
一塊鮮紅色繡著白蓮的手絹緩緩從空中飄下,手絹上用墨汁寫著幾個字,“穆飛晨,我等你來抓我。”
他抬頭,目光正巧與房頂之上,一身鮮紅衣裳的嬌俏的人兒對峙上。電光火石,一觸即燃。一旁的藍筱悠想要追上去,淺笑的穆飛晨卻伸手攔住她,那片倩影頓時在房頂消失不見。
她的眼裏迸發著,挑戰的意味。
“爺,您幹嗎攔我?”藍筱悠一臉憤憤不平。穆飛晨並沒有回答她,反倒是粉白衣裳的宮彌莎卻走了過來,不認同的看向藍筱悠,“妹妹。爺想讓我們出手的時候,他自然會開口說。”
他對宮彌莎投去欣賞的目光後,揣著手中那條手絹,看著那娟秀的字跡和那回眸一瞥,心裏蕩起一層層不知名的心情。
烈綰綰,天下第一魔教的妖女。
這個事情,越來越很有趣。
二 狐狸和貓,鬥呀鬥
最近京城很不安寧,已經是第四起命案了。四名無辜少女,一夕之間在閨房內死在一箭穿心的精湛劍法之下。禦史提督大人又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穆飛晨,於是他協同兩女來到受害者家中調查案情。
觀察過四名死者後,穆飛晨驚奇的發現,四名少女均是穿著鵝黃色裳裙受害,是巧合,還是……
“大人,你這事……”
宮彌莎的話音沒落,穆飛晨像發現了什麼一般衝出了房間。這時一個紅影閃過,跟著跑出房門的宮彌莎和藍筱悠,已然不見她們爺的蹤影了。
兩人一愣,麵容上閃過錯愕和焦急。
另一邊。
他被烈綰綰親密的摟著,兩人的身體在空中飛速向前,風在耳畔吟唱,偶爾也會刺疼沒有帶麵具的右臉頰。直到兩人落在沒有樓梯,常人不能登上的六層高的寶塔之上,兩岸環水,湖光山色一派安靜,楊柳倒垂入水中。
烈綰綰。
鮮豔的紅衣,紅色繡花線,手上掛著一串發出叮當叮當的搖鈴。可愛迷人的麵容上帶著一汪調皮的笑顏。
“書生,你沒武功,而且看上去又病怏怏的。這次抓殺人凶手就由我來幫你吧!不過,報酬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怎麼樣?”她一臉興奮的摸樣,很像一隻蹦蹦跳跳的小貓咪。
“謝謝姑娘關心,在下雖不才,好在有彌紗和筱悠協助。”他不傷和氣的拒絕,頓時讓烈綰綰眉頭一皺。
她雙手叉腰,蹭進兩步,抬頭瞪著他,一派母老虎凶惡摸樣朝他吼。
“臭書生,要知道,現在那兩個美人沒有跟過來。我要殺了你簡直易如反掌,你確定要惹火我?”
穆飛晨淺笑依然,甚至聳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悉隨尊便。”
“切,朽木不可雕,死讀書的臭書生!”
烈綰綰氣得敲桌子。
她感覺自己每次麵對穆飛晨都很挫敗,對他下毒,估計就他那病怏怏的摸樣,就算是她身上最輕的【笑笑粉】,搞不好也能讓他見一命嗚呼。打他,那就跟不用說了,直接就能見了閻王。
烈綰綰心底暗念:一定要讓他放棄追查殺人凶手。
第一條計策行不通,那就采取第二條計策,她混世小魔女可沒那麼容易放棄。“書生,跟我去個地方吧?”她巧笑嫣然,想要勾引他的興趣。穆飛晨一副讓人看不出心底想法的淺笑姿態望著她。
“在下,可否拒絕?”
烈綰綰邁著蓮步走到他身邊,動作妖嬈的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嘴角浮現一抹特有的邪笑。
她調皮一笑,算準他不會武功。隨之張口,恐嚇他。
“你隻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繼續留在這裏吹西北風,第二是選擇跟我走。不過,我要提醒你一聲。這裏常年沒人經過,你很可能被吹成幹屍也沒人發現。”說完,還故意朝他露出兩枚虎牙來。
穆飛晨一愣。
隨之,他俊逸的麵龐上笑容放大,趁機雙手摟住她纖細的腰,頃刻間,那兩片唇瓣好像要碰觸在一起。
突然。
隻見烈綰綰瞳孔一縮,麵色聚變。
同一時間,他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之光。頓時,扭頭改變方向曖昧的低下頭在她脖子間吐息。
“那,在下便跟姑娘走就是。”
三 夜滿繁沙,淚滿裳
秦淮河岸。
最美的人是秦淮樓裏的花魁——夜夢姑娘,最美的景色,是那璀璨燈花飄蕩的闌珊之處。秦淮樓自古均是無數文人墨客,三教九流,王侯貴族男性流連忘返之地,換過男裝的烈綰綰帶著穆飛晨在樓門停下。
“書生,看你這病怏怏的摸樣,肯定沒有來過著人間樂境吧?”看到烈綰綰朝他投來示威的笑顏,穆飛晨不予回答,隻是淺笑著率先走入其中。跟在身後的烈綰綰抿嘴暗罵,天下的臭男人果然都一樣色。
剛進門,老鴇協同一群鶯鶯燕燕撲過來,“兩位公子爺,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我們這應有盡有。”
烈綰綰男裝扮相雖不錯,可仍不及穆飛晨一襲白裳,淡雅,空靈,高貴。而他身上透出的淡淡藥香味,更是讓一眾女人愛心泛濫。一時間他身邊已圍繞不少大膽,調戲,放浪的青樓女子。
而他,依舊是一副坦然自在的摸樣,絲毫沒有被誘惑。這一點,又讓烈綰綰產生疑惑,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那就見下花魁吧。”
別人千金一擲也難以見到的花魁,在穆飛晨的口氣裏聽來卻是見來敷衍一般,烈綰綰和老鴇的眉頭同時一皺。烈綰綰抱著看他笑話的想法,可不知他跟老鴇說了句什麼,之後,他們兩人還真輕而易舉的見到了花魁。
夜夢,美如其名,恍若是人間夜裏的一場美夢。隻是美人開口的第一句話,驚詫了烈綰綰。
“喲,穆大爺,難得您老還能想起妾身。”哀怨的眼神,像是兩人交情頗深。完全沒將烈綰綰放在眼裏,自顧自的招呼著穆飛晨在軟床上坐下,還親手砌茶。兩人間流露出的曖昧,讓烈綰綰覺得很刺眼。
他似乎對每個女人都是又溫柔又曖昧。
一刹那,烈綰綰不禁回想起穆飛晨每次抓她,隻要是兩人獨處時他就喜歡變著法來調戲她,將氣氛弄得很曖昧不清。可現在……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她心裏竟不有股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色狼。”
原本想著羞怒他,卻反倒氣煞自己。烈綰綰不悅的朝穆飛晨瞪去一眼,翻身,跳出窗戶。
窗戶,啪的一聲關上,似隔斷了房內外的聲源。
夜夢站在床邊,玩味的頂著在烈綰綰離開後就一直閉目養神的穆飛晨。後者,突然一條血痕順著嘴角旁緩緩流下。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整個身子也跟著顫動起來,麵容瞬間慘白。
“笨蛋。”
她低咒一聲,雙手合十,將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他體內。半會後分開,兩人額頭上均浮現汗珠。
“你真打算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夜夢氣急敗壞。
而一旁的穆飛晨半眯著眼,氣喘籲籲的靠在床欄邊,不去看她,也不回複。半響,氣息平複了才開口。
“姐,我給不了綰綰幸福,又何必開口?”
穆飛晨和夜夢原本是親姐弟,兩人是前禦史提督歐陽煒的子女。
當年提督因為得罪當朝宰相,除他們兩人是被寄放在外婆家幸免遇難,其他家族成員全部慘遭宰相犬牙的滅門。兩人為了複仇,一個藏身於煙花之地,一個在江湖學藝刺激報仇雪恨。後來兩人雖然扳倒了宰相,可惜……大仇得報的穆飛晨卻大意了,讓垂死掙紮的宰相用毒暗算。
斷魂魘。
毀掉了他右邊的臉,也一天天的吞噬著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