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實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大一那年段雲澤會走得那麼瀟灑,真是如同徐誌摩《再別康橋》裏寫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我知道,徐誌摩是沒有帶走一片雲彩,而段雲澤卻帶走了我的心。
原本很是學習很是輕鬆的大一,就被我用來想段雲澤想完了,考試考得摻不忍睹。記得考試成績出來後,我躲在安辰淺家一躲就是五天,拒絕與外界一切聯係,把所有人嚇個半死。
安辰淺常罵我:夏染七,像你這樣的白癡,活了這麼久,還真是奇跡。
其實我想說,這並非什麼奇跡,隻是段雲澤的功勞。在段雲澤從不違背家長意願的時候,我就開始了在外玩到通宵不回。在段雲澤當老師眼中乖寶寶的時候,我就開始了爬圍牆,代人寫情書。
可最後隻要段雲澤一生氣,我就立刻變成了乖寶寶。
安辰淺笑得邪惡的說,你丫的,喜歡就說喜歡,幹嗎要把人家逼走?
逼走?我皺眉,重重的打了他一拳,我隻是向他告白,哪知道,他就不來學校了,而且還連夜搬家了。
可事實,我知道我傷了江小微的那一刻,也傷了段雲澤。
一晃三年了,每當我想起段雲澤想哭時,似乎安辰淺都陪在我身邊,而他每次卻都笑得很猖狂,說實話,你長得也不醜啊,實在沒人要,本大爺就接收了吧。
我送了他一無影腳,你丫的,我還看不上你了。
丫頭,你用得著那麼傷害我幼小的心靈嗎?我笑,這家夥老是喜歡裝可愛。不過,他眼睛的確很漂亮,在陽光下,仿佛還會微笑。
丫頭,難道你身邊就沒有一個人比得上段雲澤嗎?安辰淺不服氣的瞪我。我卻無言了,說實話,段雲澤摸樣比不上安辰淺,成績也比不上他,可是在我心裏卻總忘記不他的笑,暖暖的,像陽光。
你老提起他,是不是要我哭給你?我狠狠的錘了他下,瞪著他。你啊!有空就去搞定那些花癡,不要再讓我幫你收情書了。
那說明我有魅力啊!安辰淺笑得誇張,一副惟我獨尊的摸樣。
是有魅力,卻隻吸引恐龍的魅力,我鄙視完他接著說,明天的英語考試呢,不和你扯了,回家複習。
可在轉身的那一刻,卻聽到安辰淺說:丫頭,段雲澤回來了。
二
這幾天,安辰淺說的話,總是在我腦中徘徊,久久不散。
我開始想著,段雲澤真的回來了嗎?還是,段辰淺眼花看錯了?
幾天後,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個零蛋。拿著試卷的那刻,我恨不得咬死安辰淺,要不是他,英語對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記得考試考到一半,隔壁教室的安辰淺突然發信息來,丫頭,把選擇題的答案發過來。我連忙按掉,班主任正走到我旁邊,可哪知道他老是發信息來,甚至到最後是一個一個的電話連翻轟炸。
夏染七,你給我出去。在班主任一聲吼下,我拿著手機,在眾同學的歧視下,走出教室。此刻,電話又響,接通,我就開罵:安辰淺,你死定了,害我被誤會考試作弊,我現在就去你教室裏把你拉出來,要死一起死……
七七,我是你澤哥哥。
冷,像被丟進入冰水中,熱,像進入了烤箱。後麵說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卻發現,消失三年的段雲澤依舊有讓我瘋狂的能力。幾乎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掛的電話,我隻知道,他回來了,那個我愛了很多年,卻不肯愛我的人,回來了。
甩開內心的慌張,和平常一樣,中午,我和安辰淺來到學校的食堂。
丫頭,丫頭,你怎麼開始發呆了?安辰淺放下碗,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電話告訴段雲澤?我怒視他,我真不明白,安辰簽到底在想什麼。
安辰淺呆了會,你喜歡他,我幫你,不好嗎?他眯著眼笑,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還學會害羞了。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在眾人驚嚇的眼神中,摔碗走人的,我隻知道,在安辰淺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種很深的疏離。
記得第一次見到段雲澤,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估計那時候,我就四五歲把,可那時的記憶卻很新很新,仿佛還刻在昨天。
爸爸去祭拜媽媽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風雨交加的夜晚,我不記得是怎麼出的門,隻記得當我狼狽的摔倒在地上,有一雙幹淨溫暖的手將我牽起,他告訴我,七七,跟澤哥哥回家,家裏有香噴噴的蛋糕和牛奶,七七是個乖孩子,不哭不哭。
那時的蛋糕,牛奶的味道已經被時光給磨滅了,可那個說,七七不哭的聲音卻始終讓我不能忘懷。
還有他的微笑,如同陽光。
當年的段雲澤又回來了嗎?
三
丫頭,對不起……
丫頭,對不起……
丫頭,對不起……
在安辰淺給我發的第16條短信的那刻,我便原諒了他。想起了三年前,段雲澤離開的那晚,他是也是拚命的跟我說,對不起。可安辰淺,你並沒有對不起我啊。
其實,在我,段雲澤,安辰淺的中間,還夾著另外一個女生,她叫江小微。一個微笑起來帶著光輝的女生,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膚。
第一次和她相遇是在A大校園的湖心庭,當時,安辰淺將段雲澤帶來的整包筆,都弄掉入湖中,我氣得追著安辰淺打,這時,一個很斯文女聲插了進來。
要筆嗎?我今天多帶了一份。
認識了後來,才知道,江小微是大我,段雲澤,安辰淺一屆的學姐,她很喜歡畫畫,同段雲澤一樣。慢慢的,我們四人常常在一起到湖心庭,段雲澤和江小微畫畫,我和安辰淺依舊是吵吵鬧鬧。
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化。
周末,初夏的中午,陽光毒得向刺蝟,仿佛有著不把人曬成人幹不妥協的氣勢,我喝著可樂,拉著安辰淺打算去找段雲澤,可哪知班上沒人,操場上更是沒人。於是,我和安辰淺隻好去湖心庭納涼,可不想卻見到段雲澤和江小微緊緊的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