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淩山曉霧,湔雪無痕(九)(1 / 3)

到了冷隰莊,來雪才覺得眼熟,原來這離苑婉湖很近,以前也常路過,一樣是漫天潔白

紛繁的強笑花。整座莊園布置地也很簡單素淨,卻顯出主人別一般的品位。來雪隨一個稍長

的丫頭進了內屋,卻吃了一驚,這間屋子布置地尤其精巧,屋子裏的每每一件東西都是仿若

天工,卻不奢侈庸俗,仿佛隻是略施布置,就把平常再普通不過的東西變得不同凡響了。丫

頭笑著對來雪說:“晗姑娘,這是少爺的房間,請在這裏換衣吧。”說完遞上一件衣服。來雪

突然有一個想法,便道:“可有你們少爺平時不穿的衣服。”丫頭一愣,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

件藍色鏽龍長袍,猶豫著說:“這件少爺從不穿,姑娘難不成要穿?”來雪點了點頭,換上了

衣服,又打量了一番,想不到自己打扮成男裝也別有一番俊俏在其中。

出到外廳,看到藺靳寒也早已換上了便衣,坐在那裏氣定神悠地喝茶。當他看到來雪這

番模樣出來,不禁笑了出來,略帶寵溺地說:“小雪,你穿這身還真.....有一些英雄少俠的味

道。”聽到他這麼一說,來雪先是一愣,然後轉為羞澀,淺淺一笑,徑直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雪麵對藺靳寒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當他叫她“小雪”時這種感覺

就特別的強烈,仿佛在遙遠的時空裏,有另一個人也這般親昵地叫過她,隻是名字不一樣罷

了。藺靳寒--淩門屈指可數的天部一員,湔雪六莊之主,這樣的身份對來雪而言不但沒有絲

毫的拘謹感,反而比平時更自在了些。“可能是我從小就想當個男孩子,想著想著就真得長

得有些英氣了。”藺靳寒搖搖頭,笑道:“你女兒裝的時候,處處顯出女孩子的柔美文靜,是

半點也看不來出的。可你一旦穿上男裝,就把藏在你身體裏的堅強倔強不拘釋放了出來,所

以隻是給人一種感覺吧。”來雪支吾了一聲,心想多少年來,別人都把自己當成是一隻易碎

的花瓶,也隻有他還有眼前這個人能一眼看出自己骨子裏的叛逆。想起他心中又是一緊,眼

睛不自覺的黯了起來。藺靳寒立刻察覺了來雪的變化,遞上一杯茶,來雪輕啄了一口,一抹

茉莉的香氣馥鬱咽喉,心間像是有什麼甘飴的泉水一點點溢了出來,暢快的感覺從心底緩緩

地爬了上來,人清爽了許多。來雪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怎麼這湔雪宮知道她喜歡茉莉茶的

人還真多而且都喜歡用它做文章。“你也喜歡喝茉莉茶?”來雪放下茶杯,低聲問了一句,眉

頭顰蹙。“偶爾會喝一些,也隻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藺靳寒臉上淡淡的。“這麼說你現在

心情不好?”來雪心中泛起小小的心疼,究竟是什麼樣的痛讓他要用紫萱草來排除,要知道

忘憂草喝多了可能真得會忘憂。一會兒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道:“也不算,見到小雪我

應當高興的。”來雪深深地看了一眼藺靳寒,賠笑道:“我也是。”轉頭看看外麵的天氣,已

經轉晴了,陽光大好。來雪起身告辭,藺靳寒也沒有挽留,遣人駕了輛馬車送走了來雪。臨

走前來雪瞟了一眼掛在堂前的一塊匾額--冷暖自知,心中嗖得冷了一下,這還是她三年來第

一次感到寒冷,他也是個孤獨的人吧,心裏想著,不自覺得給了藺靳寒一個大大的笑容。藺

靳寒一愣,轉而也溫柔地笑了。

馬車沒走多遠,來雪就叫馬夫回去了。一般人沒有藥物是絕對受不了霧夕莊的寒氣的,

一樣要打發他走,不如早早下車自己走回去,反正她也不想這麼早回去麵對現實。剛才的紫

萱草幫了來雪不少忙,心情勉強還算過得去,有意無意地欣賞著湔雪宮異於俗世的瑰麗之景,

真是“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羅”,這番旖ni韶華真是天下難求的。走到一處樹陰之

下,來雪剛想閉目養神,就聽到柳纖衣尖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細聽後發現好似在責罵誰。

本想悄悄離開,卻發現被她責罵的是秋陵身邊的媚兒,轉眼去尋陵兒,沒有見到人影,心下

一急便走了過去。正逢聽到柳纖衣夾著她慣有的高傲,道:“......沒想到你和那女人長得像,

就連做出的事情也是一樣的,倒好一塊去做姐妹了,隻可惜人家是主子,你是個......”“住口!”

來雪還不等柳纖衣說完就衝了上去,拉起跪在地上的媚兒,嬌目裏滲著怒氣,嘴上冷冷道:

“剛才柳莊主說媚兒要和誰做姐妹?聽來好象是在說我,那就多虧姐姐給我找到了個好妹

妹!”柳纖衣臉上一驚,不禁後退了幾步,她沒料及來雪會突然冒出來。來雪見把柳纖衣嚇

得不輕,輕笑了出來,轉身對媚兒喚道:“妹妹。”媚兒紅彤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好似不相信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柳纖衣很快就恢複了底氣,煞有滋味地打量了來雪一番,鬼魅地問:“晗

莊主這身打扮是從哪來?”來雪立刻語塞,心想:總不能告訴人家是淋了雨到人家那裏換了,

還硬是搶了人家衣服穿,偏偏這個人家又是湔雪宮裏唯一的男弟子,若是被柳纖衣知道了,

按照她的性格不把這件事傳得盡人皆知才怪。那她可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於是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