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的呼吸已爭促，全身已微微顫抖起來，嘶聲道：“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與你有什麼關係，我跟你又不熟，你為何要管我的事？”
沈伶惠任由眼淚如泉水般湧出來，她咬著牙道：“誰說不關我的事，我還欠你一條命，難道你忘了，就算是死，也隻是我死。”
傅紅雪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他的心好像被人掏了出來，踩得四分五裂，他全身不斷地顫抖，唯有握刀的手還堅如磐石。
他的思緒忽然又飛回到了兩年以前，兩年以前曾經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麵，他最愛的人舍身為他擋的一刀。
這刀雖然沒有要他的命，卻要了她的命。
現在這個景象正是他不敢想的，麵前沈伶惠的身影正如他腦海中最痛苦的背影，令他沉痛終身的背景。他的嘴角這時忽然開始抽搐，他拚命咬著牙，忍耐著。他已不敢再出聲，他生怕他會像野獸般吼叫出來。
一直纏著他的病，在他最痛苦，最悲傷的時候就會發作。
沈伶惠含淚的眼睛望著父親，哽咽道：“你從小教導我做人要知恩圖報，我一直沒有忘記，今天我做的事也沒有違背你的教導。”她的眼睛雖流著淚水，可眼神卻十分堅定，望著沈君豪，道：“我隻求能倒在你手裏，我也絕不會怪你。”
眾人一時被沈伶惠的堅強所懾，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王守義與白泰名等人在沈君豪麵前當然不會對他女兒動手，所有人都在望著沈君豪，隻有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沈君豪一言不發，但握著的拳頭的手已鬆開。
他看著女兒，道：“你做的沒有錯，欠債本來就要還，更何況是欠命。”他頓了頓，忽然大聲道：“但你欠我的，又該怎麼還？你欠他的難道比欠我這個做父親的還要多？”
沈伶惠默默看著父親，他今年才四十八，可是眼神看起來卻有點蒼老了，管理家族事務也耗費了他大量心血，他的眼角不知何時已有皺紋偷偷爬上。
她顫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能親眼看見他倒在這裏而無動於衷，除非我死了。”她忽又嘶聲道：“你為何不能放過他？”
沈君豪厲聲道：“那他們的人又為何不放過龍虎山莊外的幾十個兄弟？”
沈伶惠軀體一震，已說不出話來。
沈君豪厲聲道：“今天你若走回我麵前來，你還是我女兒，你若要執意護著他……”他咬了咬，握著拳頭道：“我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赤開霸心頭忽然一顫，眼眶已有熱淚湧出，他看了看沈君豪，又看了看沈伶惠，顫聲道：“沈…姑奶奶，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傻？”
聽見他叫姑奶奶，王守義想笑，又笑不出來。
沈致勤也走了過來，眼睛滿是關切之色。沈伶惠看了眼赤開霸，又看了眼沈致勤，目光最後停在沈君豪臉上，她忽然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她是不是已下定了決心？
她平靜地看著沈君豪，道：“你一直是我的最尊敬的好父親，現在是，以後也是。至於我這個女兒，你認不認也不要緊的，我……我隻望還有下輩子，我還能繼續當你的女兒，能夠還清你對我的恩情，因為我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
“嘭”的一聲，傅紅雪忽然倒了下去，如瘋狗般倒在堅實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