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禮道:“我知道。”他終於將雙手從衣袖裏伸了出來,給傅紅雪倒了杯酒,然後再斟滿自己的空杯。
他這雙手也沒什麼特別,隻是比普通人幹燥一點,也蒼白一點,像很久沒曬過太陽。但是他的手指卻有點奇怪,拇指與食指特別大一些,而中指卻非常長。
這是一雙不勻稱的手,甚至近乎怪異。可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看他的手,卻沒有不好看的感覺,甚至還讓人覺得有一種奇異的魔力。
傅紅雪道:“我雖知他是唐門中人,還是殺了他。”
唐禮道:“哦。”他仰頭一倒,杯中的酒就滑進了他的肚子。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他,道:“你隨時都可以出手。”
唐禮又倒了杯酒,道:“很久沒有喝過這麼渾的酒了。”他凝視著酒杯,道:“這酒雖渾,卻別有另一番風味。”
傅紅雪冷冷看著他,沒有說話。他搞不懂唐禮究竟想說什麼。
唐禮凝視手中的杯,道:“你應該明白,酒有好酒與渾酒之分。人也一樣,有好壞之分。”
傅紅雪當然明白,可是他實在想像不出這些話會出自唐家大公子。
唐禮道:“一個家族太大,人數也十分龐大的。人多了,就會容易參差不齊,出現膿包不說,最恨的就是會出現渣滓。”
“就好比大米中的幾粒老鼠糞,它自己是渣滓,也就算了,可它最可恨的地方就是搞到大米也變味了。就是因為這些糞粒,人們對整堆大米的感覺就不好了。”他這個比喻不太好聽,卻十分恰當。
他撇了眼傅紅雪,道:“我說的話你明不明白?”
傅紅雪點了點頭。
唐禮把酒杯輕輕放在桌上,歎了口氣道:“可是他就算再不好,也總算是唐門中的一分子。如果別人以為隨便動了唐家的人卻沒有事,我也不好向其他人交代。”
傅紅雪道:“我明白。”
唐禮又笑了,看著傅紅雪,道:“我知道你的刀的確很快,其實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他頓了頓,道:“我甚至很想和你做朋友。”
傅紅雪道:“我一向沒有朋友,隻有仇敵。”
唐禮歎了口氣,道:“實在可惜。”
傅紅雪道:“可惜什麼?”
唐禮苦笑道:“可惜我是唐禮,你是傅紅雪。”因為他是唐禮,是唐家大公子,所以不得不擔負起家族責任,即使他不恨傅紅雪,為了家族的榮譽,他也要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傅紅雪臉色好像也有了某種變化,他沉默了一會,道:“沒有什麼可惜,我說過,你隨時都可以出手。”
唐禮眼睛看著傅紅雪,道:“你好像很怕別人對你好?”
傅紅雪拒絕回答。
唐禮慢慢站了起來,他是不是準備出手?
傅紅雪雖然是坐著,但握著刀的手已十分鎮靜,他的右手已隨時準備拔刀。
唐禮並沒有出手,他隻是將雙手環在胸前,微笑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與你為敵,今天就當我沒有見到你。”
傅紅雪冷冷道:“我們遲早會再見,遲見不如早見的好。”
唐禮道:“你想早點解決?”
傅紅雪點點頭。
唐禮道:“可惜我不想,除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現在我還是想和你做朋友。”
傅紅雪不領情,他也慢慢站了起來,道:“我說過,我沒有朋友。”
唐禮笑笑點了點頭,道:“我的朋友也不多,連你在內,也不會超過五個。”能和唐大公子交上朋友的人,當然不會是普通人,這樣的人也不會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