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背著手慢慢向窗戶踱著步,道:“我知道這是件很困難,也是很危險的事,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幫我。”
蕭羽夏望著他站得直直的背影,笑了笑,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
白老頭望著窗外濃黑化不開的夜色,道:“什麼事?”
蕭羽夏歎了口氣,道:“我隻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老頭聽了,忽然笑了起來,慢慢回過頭來,道:“你沒看出來?我隻不過是一隻腳已經伸進棺材,卻還在不斷掙紮,不願就此進黃土的老人。”他說話時腰還是挺得很直,看起來比許多年輕人還年輕。
夜已將盡,但卻更加黑暗。
一間很普通的小木屋,裏麵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外,什麼都沒有了。
白老頭此刻正站在床前,站得很挺,很直。他好像很少坐著。因為他覺得站著比坐著更高大一點。
他麵前卻跪著一個服裝奇異的人,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黑色的蜘蛛,因為他穿的是那種緊貼著身的黑色東蠃忍服。
白老頭道:“人呢,摸清了動向沒有?”
那人道:“屬下幸不辱命,已探清了他落腳的地方。”
白老頭點了點頭,道:“有沒有被他發現?”
那人道:“沒有。我一直跟得很小心。”他好像笑了笑:“如果被他發現,我就沒有麵目見你了。”他好像對自己的功夫很滿意。
白老頭還是一幅木然的樣子,慢慢道:“如果被發現了,你也就不必見我了。”
他好像隨便說這樣一句話,好像沒帶什麼感情。那人聽了卻驚得全身冷汗,他早已了解,任務失敗,就意味著死。
“去,繼續把他的一舉一動都探清楚。”
“是。”
“要不要多派幾個人?”他補充道。
“不用,人多反而會累事。”
“是。”
“你最好小心點,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白老頭道:“如果失敗了,你就提你的腦袋來見我。”
那人咬咬牙道:“是。”
“篤,篤,篤”外麵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白老頭道:“誰?”
外麵響起聲音:“二十。”
白老頭道:“什麼事?”
外麵人道:“關於二堂主的事。”
白老頭道:“進來。”
他麵前跪著的黑衣人拱了拱手,道:“屬下告退。”
進來的人一身商人衣服,腰間纏著一個用上好絲綢織成的大布袋,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商人,而且是你看過一眼就不會記得住的那種。
白老頭還是站著,但是沒有看他一眼,冷冷道:“二堂主什麼事?”
那人道:“二堂主派出的三個人去襲擊沈君豪的手下,但是被一個小夥子破壞了。”
“什麼小夥子?”
“一個看起來傻乎乎,放蕩不羈的浪子,但出手卻極快,認人穴道十分準確。”
白老頭霍然轉身,目光如炬般盯著那人,道:“是不是身上穿著件很單薄的衣服,一臉肮髒樣,但眼神卻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魅力的小子?”
“好像是。”
“是,還是不是?”
“是。”那人咬牙道。在白老頭麵前,沒有“好像”這個詞,要麼就是肯定,要麼就是否定。
白老頭好像笑了笑,又好像沒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還有,把那三個人殺了。”
“是。”那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沒有絲毫奇怪的感覺。
秋天的早晨,冷寂,清爽。
太陽的光線很斜,也很薄,照在人的身上好像沒有感覺。
長街很靜。
疏疏幾個起得很早的小攤檔,露出很香的早餐氣味,飄在涼爽的長街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傅紅雪睡得很早,也起得很早。他的生活習慣一向保持得很好,因為他做任何事都要保持十二分精神。
現在他正在桌上喝著稀粥,熱氣騰騰的稀粥從他喉嚨流進緊縮的胃裏,他蒼白的臉色才起了少許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