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忽然停下了腳步,但卻還是沒有回過頭來,黑夜中響起他冰冷的聲音:“你一直跟著我,想幹什麼?”
蕭羽夏懶散地枕著頭道:“誰說我跟著你,我隻不過也走這個方向而已。”
黑衣人回過頭來,望著蕭羽夏,眼睛猶如天上的星光般光亮,可又透出一股冷漠!
蕭羽夏倒吸了口涼氣,微笑道:“老實說,我想交你這個朋友。”他頓了頓道:“況且你救了我,總該讓我請你喝杯酒吧,要不然我會過意不去。”
黑衣人聲音依然冰冷,而且說得很慢,仿佛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隙中擠出來:“我沒有朋友,我也沒有救你。”
蕭羽夏又笑了,但看起來好像有點勉強,道:“要不是你那一刀,說不定我早已經……”
黑衣人慢慢道:“我不出手,他也殺不了你。”他盯著蕭羽夏,口氣好像更重了:“我隻後悔為什麼要出手。”他的眼神看起來更加閃亮,他本來就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胖子身上,本就比常人多許多倍脂肪。脂肪一層層堆積起來,就好像一件透不破的衣服。你要點他的穴道,手指就不應該與常人一般用力,至少要加多五成力道。
蕭羽夏點穴的功夫那麼厲害,為什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況且胖子跳起來一刀,就連其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蕭羽夏雖然背對著他看不見,但是又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像他這樣的高手,呼吸間微小的差異都能覺察到,為什麼偏偏一個胖子帶起的勁風他卻無動於衷?
蕭羽夏的笑容更勉強了,他道:“我並沒有其它意思,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刀而已。”
黑衣少年閉住了嘴,低下頭來望著自己手中的刀,黑色的刀鞘,蒼白的手。
蕭羽夏道:“我本來還有些猶豫,究竟你會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出手。”他又笑了笑:“幸好你的心還是很善良的。”
黑衣少年忽然道:“你說的話夠多了,但你最好明白兩點。”
蕭羽夏苦笑道:“我在聽。”
黑衣少年道:“第一,我出手,並不是為了救你,隻是他用刀在背後殺人,就絕不能被我看到。”
“第二,我隻會殺人,不會救人,而且我也沒有救你,所以你用不著謝我,也不用請我喝酒,因為我根本不喝酒。”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頭也不回地走了,雖然走得很慢,但卻絕不回頭。
蕭羽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叫蕭羽夏,你呢?”
黑衣人的腳步緩了緩,卻沒有回過頭,還是一步一步朝前走著。
蕭羽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隻能苦笑。
黑衣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了,忽然空氣中傳來他那冰冷的聲音:“傅,傅紅雪。”
蕭羽夏喃喃道:“傅紅雪,傅紅雪……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秋風吹過,吹起了蕭羽夏的頭發。他現在沒嘻皮笑臉的樣子,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個看起來有另一種魅力的人。
他不笑的時候比笑的時候還要好看得多。
好像每個人都有幾幅不同的麵孔,但不知道哪個才是他本來的麵目,或者他本來的麵目已經不會露出來了。
他說別人是個奇怪的人,他自己又何嚐不是?
一間很大的房間,一張很大很軟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