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自己,萬縝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對不起,各位。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我擅自將你們作為實驗對象,想要探究人們在麵對不可名狀的黑暗時會產生的各種奇特心理。”
“到底是什麼意思?”馮欣止住了哭泣,問道。
趙夢開口道:“其實呢,萬先生在國外一直進行心靈學方麵的研究,之前也在國內進行過類似的實驗。”
“實驗?”餘美琪將手機照向她,隻見此時趙夢神態與之前的服務員模樣大相徑庭,她將淩亂的頭發簡單束起,倒是增添了幾分職業女性的氣度。
“沒錯呢。”趙夢說道,“萬家以前是沉園的護院,曾經為了保護主人立下汗馬功勞。因此沉家主人非常信任萬家,這裏其實就在沉園的地下,那是沉家主人為了避禍而建造的秘道,深約五米,占地約莫整個沉園。我們將部分地下建築進行改建,看起來酷似‘曉風殘月’,其實整個客棧的規模有所縮小,格局也顯得逼仄了一點,不過你們是第一次來客棧,所以感覺不太出來。”
萬縝笑道:“其實呢,我很擔心你們一衝動去開臨水平台的那道門,要是打開那道門,恐怕就要露餡兒了呢。”
說話間,幾個人慢慢扶著樓梯走到客堂,高零走向一樓走廊的盡頭,用力推了推通往親水平台的房門,果然推之不動。
“你們是不是腦子有病?”嚴慈悅怒道。
萬縝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對不起。前一段時間林若鬆來到我們客棧做客,說起你們心理互助會,我突發奇想想到這個實驗,其實呢,你們是第一批實驗對象,之前我們都是用黑暗迷宮的形式。”
“嗬嗬,還真是林若鬆這個傻瓜。”林若鬆悻悻然,“這家夥膽子小,但是容易輕信別人,稍微談得來一點,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銀行卡密碼都說出去。也難怪,他又沒有朋友,嗬嗬。”
餘美琪借著電筒的餘光打量他,此時的林若鬆也並非她平時見到的那個,表情非常冷峻,嘴角浮現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黑暗迷宮,又是什麼東西?”高零問道。
萬縝又對著對講機催促了一聲,不知是接觸不良還是怎樣,話筒裏總是傳出沙沙噪聲,並沒有人回應。
不過萬縝看起來並不慌張,他說道:“我在國外研究心靈學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本書,叫作《人類酷刑史》,這本書裏提到了一種叫做‘黑暗使者’的酷刑。”
書中描述在中世紀羅馬尼亞北部,曾經活躍著一支奇怪的教派,他們的教主自稱是從永遠黑暗的國度而來。教義宣揚黑暗乃是永恒,黑暗囊括了整個宇宙,唯有去比深淵還要深幽的黑暗虛空深處,才能找到不滅的真理與神力。
在那裏,他們的神掌控一切,包括地麵上所有的神。
但是想要窺破黑暗,普通人即使視力再好也無法辦到,於是教派中又出現了聖女和聖徒。這些人或出於自願,或因犯下罪孽,會被弄瞎眼睛、刺破耳朵、割去舌頭,總之在他們的感官遭到嚴重破壞之後,再關進古堡的地窖之中。
每隔三天,會有專人對他們喂食,讓他們可以勉強生息。
百天之後,如果有人未死,教主就會交給他們紙筆,命令他們寫下或畫出黑暗虛空中的訊息。但往往這些人留下的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符號或者怪異的圖案,無論是教主還是教中長老,都難以解讀。
直到有一天,那個受刑的聖徒本是教中一個活躍分子,後對教義產生懷疑,準備帶著妻兒脫離教派的時候被教主派人抓住。妻兒被當場殺死,那個人被施以進入黑暗的酷刑。
期滿之日,那人雖然也是五官俱壞,但是神態卻絲毫不見痛苦與虛弱,反而十分冷酷。他接過紙筆,寫下三個字:“就是我。”
隨後,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太陽不知何時隱去了光芒,古堡所在的村落頓時陷入黑暗之中。幸存者說,這場黑暗,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除了少數人就在村落邊緣得以逃脫,教派中絕大多數教眾,包括教主都死於非命。他們死狀怪異,每一個人都長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