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劍客很多,出名的劍客也很多。
葉大公子無疑是那出名的劍客中名聲很大的那一個。
葉辰飛很苦惱,江湖中,出名的人往往死的更快,而他卻偏偏是個出名人中的出名人,這足以讓他苦惱。
人苦惱的時候就會想喝酒,而他正坐在城中最大的酒樓,麵前有酒樓最好的下酒菜,手裏捧著這裏最貴的酒。
當一個人想喝酒卻隻能拔劍時,他的心情絕對高興不起來。
葉辰飛現在就很不高興。
“拔你的劍。”
葉辰飛很想歎氣,為什麼想看他劍的人永遠這麼多?其實他的劍真的很難看。
於是,他拔劍,表情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冰冷,仿佛出生時被老天強硬地蓋上了冬天冰雪的標記,並且“生人勿近”,隻是他的心裏真的很無奈。
劍拔出了鞘,卻沒有刺向任何人,而是被它的主人以一種超越人視力極限的速度擺平到了桌上。
那是一把極為普通的鐵劍,普通到任何一個不入流的鐵匠都能打造得出,甚至劍身之上還有斑斑駁駁的鏽漬——
這樣的一把劍怎麼可能是葉大公子的佩劍,可它偏偏就是,並且剛剛才從他的劍鞘中拔出來。
“請看。”冰冷有禮。
那人的劍甚至來不及出鞘,就被葉辰飛一腳踢飛了出去。
那人向樓梯墜落,而這時剛巧有一人正拾級而上。
所有人都看到那人側了側身,讓那道身影得已完美的摔落樓下,然後目不斜視地走上樓。
一向的冷漠的葉辰飛眼中忍不住閃過一抹笑紋。
“葉大公子的劍實在沒什麼看頭。”這是那人看過桌上的“寶劍”後下的評語。
“彼此。”他同樣不認為肖惠秋的劍有什麼看頭。
今天的肖惠秋一身青衣武士裝,就像尋常江湖客,除了這位江湖客相貌很吸人注目——沒有人會不承認她是個美人,美人即使換上了男裝,也是美。
“這裏有人嗎?”
他搖頭。
“那就是說我可以坐下了?”
他點頭。
“我是不是得罪了你?”
他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講話?”
這回葉辰飛遲疑了一下,然後看著他,慢吞吞地將劍插入劍鞘,再慢吞吞地開口,“說什麼?”
然後,肖惠秋拿了筷子發泄似地掃蕩了桌子上的菜。
葉辰飛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繼續品味著手中的酒。
“酒拿來。”她的手伸到他麵前。
“我為什麼要?”
“哪有人隻請菜不請酒的?”肖惠秋問的很理直氣壯,就像原本請菜就一定要請酒一樣。
於是,葉辰飛也忍不住認為這確實不合理,然後把自己手中的酒遞了過去。
肖惠秋很生氣地將酒全部倒到了地上。
“請人喝酒就要有誠意。”
“你不開心。”他的聲音很輕,卻很肯定。
“聽說你不隨便跟人比武。”
“嗯。”
“我找你比劍。”
“不。”拒絕的很幹脆。
“你的劍並不比我的好看,卻為什麼不肯跟我比劍?”
“不想。”答案很簡單。
“可是,我想。”
她動,他就動。
所有人的眼睛都眨了一下,似乎什麼都沒動。
她的手按在劍柄上,他的手也按在劍柄上——因為按在同一把劍的同一個位置,所以他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是充滿曖昧的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睜得大大的。
“你欠我一件事。”
“我知道。”
“跟我比劍。”
“除此之外。”
“那就殺了我。”她猛地撞向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