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太多了，沒法選嘛。我也不知道咱們柳曉晨喜歡什麼咖啡。而且咖啡機嘛，放那邊就行了，不是嗎？”
曉晨環顧了一下擠滿七平米單間的男人們，聽到飛向自己的問題才回過神來。張澤指的地方是與嵌入式衣櫃相連的小架子。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這狹小的單間裏，大家圍坐在一起的情景。
一個小時前。
“他們要來了？”
“誰啊？不會吧，真的？”
“嗯，他們說想道歉。對你。”
“……真正該道歉的人好像另有其人吧。”
“我每天都在祈求你的原諒啊，用我這張帥臉。”
“有點討厭，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過你不是喜歡我長得帥嗎。”
他模仿著她曾經調侃他喜歡她漂亮時的表情。
她圓圓的眼睛看向童揚。她想拒絕，但他隻是用嘴型說了句可以接受。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曉晨尷尬地笑著回答。幫忙搬家的那個人是今日電影的最大投資者，帶電視來的是董事長，買了沒有膠囊的咖啡機的是總經理。創始成員們聚在這個單間裏的情景讓人有些不安。
“她不舒服。”
童揚終於出來調解了。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們會有需要向曉晨道歉的事嗎？”
“我一直在想讓他原諒。”
“但你的態度看起來太高傲了吧？”
“沒關係，柳曉晨喜歡這種。”
劉嘉許和張澤的目光同時投向她，仿佛在問這是真的嗎。曉晨清了清嗓子，假裝沒聽見，隨手擦了擦地板。
“這裏有點小，出去吃飯吧？”
張澤提議，劉嘉許立刻開始列舉附近的美食店。幾乎快要決定菜單時，童揚低頭輕聲問她。
“你沒問題吧？”
“不是，很不喜歡。”
黃金般的假日，和公司高層一起吃飯，這種情況絕對要避免。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些好奇。那個在美國學醫的他，怎麼會和這些人結緣，創立了現在的“今日”。
他真的那麼喜歡電影嗎？可是為什麼從來沒邀請我一起看過……啊，這不對吧？
“那我們等會兒中途溜走吧？”
在兩人爭論是吃烤腸還是熟成生魚片的間隙，他再次低聲問道。安靜而隱秘，仿佛在約會的戀人。
“這樣不好吧。”
“沒關係，我能搞定。”
“……又是因為你長得帥？”
目光相對，他笑了。
“不是。因為我發工資。”
劉嘉許插進他們之間，揮手示意不要在這麼狹小的地方談戀愛。
曉晨低聲笑了笑，自然地融入了他們的談話。童揚看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掙脫。
***
“怎麼想都覺得。”
把杯子放在桌上的陳林輕笑了一聲。
“那太過分了。”
在悠揚的鋼琴曲中，陳林向路過的服務員示意。服務員會意地倒酒，陳林慢慢地喝下，試圖抹去與討厭的堂兄和突然出現的柳曉晨的奇怪組合。
高中同學會。因為是租用了酒店大禮堂舉辦的總同學會，朋友們強烈要求他一定要來。但那些為了攀關係而不惜一切的人的掙紮，連看都不值得看。
他打算喝完這杯就走。與其在這種毫無意義的聚會上交換名片，還不如多看一段手術視頻對他更有利。
“哎？你要去哪？”
剛要起身的陳林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是高中時一直形影不離，後來像被趕出國一樣去美國留學的朋友。回到國內後結了婚，接手了父親的公司，前不久還離了婚。
“醫院。去學習。”
“不是家裏，喝了酒還去什麼醫院？”
“家裏有點吵。”
自從父親陳教授調到分院後，姑姑的歇斯底裏就變得厲害了。聽她最近的話，似乎每天都去本家，想趕走那個女孩。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堂兄和站在他身邊的柳曉晨。
從一開始就是妹妹嗎？還是說真的是女人？
“啊，我本來想給你介紹個人。不是女的，是男的。”
“什麼人。”
“不是和我們一起上學的，是個開高爾夫球場的家夥。你也趁這機會換個高爾夫球場吧。我在美國和他關係不錯。”
“什麼，賭博的時候？”
“哎呀，說什麼呢。啊，聽說他和你堂兄很熟？你沒聽說過嗎？叫洪浩廣。我去他高爾夫球場，每次都覺得他的揮杆太棒了。”
隨著他的手勢，有人朝這邊走來。陳林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後深深地沉了下去。他不由得笑了出來，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