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
“將軍,將軍——”
黑色的身影如同真正的影子那樣貼著帳篷劃過,消失不見,唯留下刺耳的笑聲。
“他是鬼!他是鬼!他是鬼!”多哲不停地後退,鮮血從他捂住左眼的手指縫裏不停地冒出來。
————————————————我是漾軍的分割線———————————————這是出擊前的一夜,大部分士兵已經睡下,隻有少數的一些被阮童桀拉到莽州城外的空地上。
阮童桀沒有說話,士兵們也不敢說話,隻能看著那道孤寂的身影,一直看著他們。
很久以後,“你們腳下的這塊地方,就是漾國五萬精兵的葬身之地。管將軍守衛邊疆幾十年,這五萬裏不知有多少是一路跟著管將軍走過來的老兵。但是,他們就在十天前的戰鬥裏,全數葬身在你們橋下的這塊地方。”
“他們死的是屈辱的,”阮童桀走過隊列,挨個兒去看他們的臉,“他們手中的武器為了同胞而揮起,卻刺進了同胞的身體。”
“或許你們站在這裏,感覺周圍一片寧靜。然而我卻聽到他們一個個都在哭,在狂叫,在怒吼!在不甘心地怒吼!
“他們還在這地方飄飄蕩蕩,不願意離去,等待著我們,給他們一個結束。”
“你們看,”阮童桀彎下腰捧起了一捧土,“莽州城地處荒涼之地,秋冬春三季風沙,如今這塊地方染上的鮮血都被厚重的土蓋住,看不見了。”
“但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浮土之下,都是皚皚白骨!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屍身去了哪裏,但他們的靈魂還沒有離去,還在這裏哭!”
“然而這裏豈止這一場戰爭。遺族從未間斷過對我們邊疆的騷擾,他們甚至劫掠村莊,殺害無辜的百姓!”
“將軍……您別說了,帶我們戰吧,我們要殺了遺族那些狗娘養的!”一個派頭的士兵大聲說道,他臉上滑下來兩行淚,卻沒有去擦,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阮童桀。
“那你們準備好死了嗎?沒有死的覺悟,就留下吧。”阮童桀將手中的黃土迎風撒在地麵上。
“將軍,我們不怕死,讓我們去吧!去殺死他們!為莽州的將士們報仇!”
“對,我們不怕死,讓我們為他們報仇!”
“為莽州的將士們報仇!”
……
整個空地上,士兵士氣壯烈,幾乎人人眼中都含著淚水,阮童桀極輕地點了點頭,卻轉過身去,似乎不忍心再看他們。“將軍!可是……“聶山比這群被煽動起來的士兵冷靜多了,他看著阮童桀,欲言又止。
“放心吧,巫族有我。你們隻顧殺敵就好。”
“祭司大人……”聶山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美好的容顏在星光下一閃隨即隱入黑暗,渾身的溫潤氣息幾乎讓人想要喟歎。不明的,聶山沒有再說什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就是這麼個柔弱少女的一句話,竟然讓他感覺到了安全。
或許外人很難理解,但這就是漾國的信仰。至高無上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