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一側是買胭脂水粉的,空間很大,布置得也很高雅。一側是買女人的衣服的,擺放交疊,頗有些意思。三三兩兩的少婦站在屋裏自顧自地挑選著,評論著,自有那俊俏最快的小二伺候著。
抱著耳耳的男人招呼了櫃台的老伯一聲,領著幾個人進了裏屋。
“小丫頭,你叫什麼?”男人把耳耳輕巧地放進一張堆了軟墊的椅子裏,輕撩了撩裙擺,在一側姿態嫵媚地坐下了。
“耳耳。”常單在耳耳身後將軟枕布置好,才笑著替耳耳回答道,“她是我妹妹。”
男人眼裏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複掩唇笑道:“奴家閨名承歡。”
常單瞪了他一眼,道:“耳耳,他叫清隨,你可以叫他‘假女人’。”
耳耳露了絲笑容道,“承歡姐姐,是不是?”
清隨連忙應了,用無限妖嬈的眼神嗔了常單一眼,“越發沒大沒小了。”又對耳耳笑著說,“真是苦了你了,漂漂亮亮的一個小丫頭跟著這幫臭烘烘的死男人。看這小臉蒼白的。”細膩白皙的指尖抬起耳耳的下巴,又在耳耳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滿眼的愛憐。
耳耳倚著軟軟的靠枕,眼神迷離地朝清隨笑了笑,一副困倦的樣子。
常單笑了一聲,“還說帶她出去玩呢,這麼快就睡了。”
清隨也笑了笑,目光卻落在常單輕輕地替耳耳撫弄頭發的手上。
夜幕降臨的時候,耳耳才醒過來。一個不大的房間裏,點著燈,燃著爐香,嫋嫋煙氣如同仙境一般。耳耳撐著身子坐起來,雙腳落在地上。著了鞋,耳耳扶著床簷站起來。
這幾日他們總不讓她自己走動,耳耳在地上走了幾步,除了身子裏那種不可根除的痛以外,一股暖暖的力量支撐著她走得非常平穩。
這時,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居然是清隨。他換了一身素淨的女裝,頭發簡單地挽起,畫了細長的眉,恰如西子湖畔的少女,清純而又雅致。
他側著身子在門口站住了,示意了一下耳耳,耳耳點頭。
他笑著走進來,手裏端了食盒。問,“耳耳餓不餓?”
耳耳搖頭,或許是睡多了,半分食欲都沒有,隻覺得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
清隨倒了水,給耳耳洗了個臉,把耳耳抱到梳妝台前的凳子上坐下。指著鏡子裏的人道:“看耳耳小姑娘多漂亮啊,嗯?”
耳耳仰起頭看著美貌如花,舉止溫柔的清隨,絲毫不覺得別扭,又看看鏡子裏的自己,靜靜地笑了。
“耳耳,姐姐告訴你哦,女孩子呢要活潑一點,多說點話才會招人喜歡哦。”清隨把耳耳扶正了,取了桃木梳慢慢地梳理著耳耳的長發。
“嗯。”耳耳點頭。
“耳耳好乖,姐姐給你梳個漂亮的發髻好不好?”清隨笑眯眯地道。
“好。”
這一聲好可真是應了清隨的心思,他給耳耳梳了個漂亮的發型,又叫店裏的小廝送了十幾套丫頭穿的衣服來。
耳耳也隨他的意任他擺弄她,隻是微笑地看著。
“耳耳,現在你可以看看鏡子裏的漂亮姑娘啦。咱們的耳耳啊,打扮起來比仙女也不差。”
耳耳轉過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或許是自己,又或許不是。她比她美好太多,精致太多。
笑了笑,鏡子裏的她也同時笑了。
“耳耳,這是姐姐親製的脂膏,用來塗嘴唇的,耳耳收著吧。”清隨從懷裏掏出一個碧清的竹管,遞給耳耳。
“可是我不用。”耳耳搖頭道。
清隨看著耳耳,突然笑了一聲,“收下吧。”
耳耳接過了竹管,收在了懷裏。隻聽清隨苦笑了一聲,道:“這就好。”耳耳心裏顫了顫。
耳耳帶著這個造型除了屋,幾個男人都看直了眼,這可真是小美人胚子啊,如今這一打扮,倒像是給蒙塵許久的珍珠除了灰,隻剩下清清白白一個如玉如雪的珠兒在白瓷盤裏打折滾,叫人心生愛憐。
常單自是高興,見了幾人的讚歎神色,滿臉的驕傲。當真是與耳耳與榮有焉了。
江孜城夜市也是熱鬧,幾個人相伴著,出了門,進市集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