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這村子依山傍水,比起喧鬧的都市來,倒像是個世外桃源。
她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不多時門便打開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婦女探出了頭,看到她略顯驚喜:“是清安呀,俺一猜就是你啦,又回來給你師父掃墓啦?”
清安點了下頭:“嗯,劉大娘好。”
“快進來吧,這都快五點了,外頭太陽還那麼大,也不知道今年怎麼回事,這麼早天就開始熱了,清明節也不下個雨!”
劉大娘一邊把清安往屋裏帶,一邊繼續說著:“你還住以前常住的那個房間吧,俺都給你收拾出來了。”
清安點點頭:“謝謝大娘。”
“跟俺還客氣什麼,早些年俺們家受了你跟你師父那麼多恩惠,都不曾報恩,如今你每年能回來住兩天我求之不得呐!”劉大娘拐到廚房拿了個暖壺又進來了。
清安進了屋,摘下口罩來,略帶微笑地看著劉大娘:“往事如煙,大娘不必記在心上。”
“哎呦,那哪兒能啊!”劉大娘給清安倒了杯熱水,遞給清安。
又看著她說:“哎喲,你小時候俺就覺得好看,這長大了呀,就更好看了,不知道得迷死多少男人了!”
薄唇抿了一口水,清安淡淡道:“大娘說笑了。”
劉大娘知道清安對這些並不在意,於是說:“好了好了,你這大老遠的也一定餓了,俺先給你做晚飯去!”
吃過晚飯,已是黃昏。
夕陽西下,月兒漸露頭角,待黑夜降臨,夜空中滿是繁星點點。
伴著這份靜謐美好,清安沉沉地睡了過去,夢裏又回到了小時候和師父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第二天一早,清安同劉大娘道了別,便往山上走去,四月份的太陽升的早,但山中綠樹成蔭,蔭涼下不會覺得太曬太熱。
清安沿著山間小路行至半山腰,便往右拐入一條小道,不多時便見到一片竹林,茂密的竹葉下是片片陰涼,步入竹林往深處,約莫不到十分鍾左右,便見到一間年久無人居住的竹舍。
清安踩在敗落的竹葉上往竹舍後走去,那裏是她師父死後的安身之處。
這個墳頭並不像其它光溜溜或者長滿雜草的墳頭一般顯得死氣沉沉,反倒因為墳上開滿了迎春花而展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來。
清安跪坐於墳前,閉上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師父,我又來看您了。
她向師父磕完三個頭後,依然跪坐於墳前紋絲不動。
又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睜開眼睛,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些日子,那時她師父還在世,她每天和師父一起打坐、吃飯、練拳、看書、撫琴……
她的師父原本是一個富家子弟,卻在某一日忽然看破紅塵,便自行剃度,遁入空門,再不問凡塵瑣碎之事。
他自找一處地方隱居清修,也就是此處,他一直過著閑雲野鶴一般的日子,偶爾會下山遊曆,廣結善緣。
某一天遊曆之時,她師父遇見了她,當時的她看起來也就五歲大,渾身髒兮兮的,問什麼話也不開口,還以為是個啞巴。
隻好將她帶回了山上,給她取名清安,慢慢她開始開口說話了,但是話極少。
她也想像她師父一樣遁入空門,奈何師父說她塵緣未了,不能出家,隻收了她做弟子,讓她暫居竹舍,教她識字撫琴和一些拳腳功夫。
這一住直到她十二歲,也就是六年前她師父過世,師父念及她年齡尚小無法保全自己,於是將她托付給老友照顧。
她跟著師父的那段日子雖然單調,但於她而言並不無聊,這六年來她一直懷念那段歲月靜好的日子。
清安逐漸緩過神來,起身走進竹舍,因為太久沒人住的關係,竹舍裏落滿了灰塵。
她每年回來掃墓時,雖然並不住在竹舍,卻還是要把竹舍裏裏外外打掃一番,這一番打掃往往要一整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