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告訴過我。”我對羅賓說,“海莉波始終就沒有讓我知道她是我的母親,她也從來沒提起過我的父親是誰。”
“安萊家族是兩支交叉的黑劍,它代表野心、勇氣和忠誠。”羅賓笑了起來,“可是,每一個家族都有例外。我聽說恩紐斯拋棄了海莉波,這也許是海莉波不願在你的麵前提起恩紐斯的原因。我希望他們有一天能重修舊好。你是他們的子女,也有責任去幫助他們。安瑞家族的紅色標誌是愛的象征。每一個成員都會為了愛付出一切。安卡家族的藍色標誌意味著逃避,這是我這樣理解的。他們家族成員一直認為它代表著寧靜與和平。這一家族已經失去了流浪者家族的固有傳統。有一些人已經不再承認他們屬於流浪者家族。”
“你有三個子女。”我冒昧地問,“您的妻子是誰?”
羅賓看了我一眼,然後苦笑了一下,“我就是安瑞家族的那個例外,對愛情視若兒戲。如果我像我的子女一樣,對愛忠貞不渝,我不會因此被困幽靈之島二百年。”
“你拋棄了她?”
“也許是吧。我習慣流浪生活,而皮露達希望我定居,能夠終日陪在她的身邊。我無法做到這一點,流浪的生涯讓我感到充實。”羅賓說,“有很長時間,我沒有回到她的身邊。紅土之戰爆發後,恩紐斯召喚我加入他的隊伍。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答應他的召喚。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我再也找不到我的皮露達了。”羅賓臉色陰沉,“她不理解我對她的愛。失去她,我的心一直像刀割一樣。”
“皮露達!”我喃喃低語,“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不過聽了你的事跡,我覺得你的行為有不妥。對於朋友,你配得上好漢這個綽號。可是對於皮露達,你確實不稱職。”
羅賓的臉上呈現出捉摸不定的神色,在柔和的白光下顯得令人不安。我看到他仰起頭來,凝視著被叢林密集的枝葉遮擋的夜空。許久之後,他才低下頭來,輕輕說道,“是的。有些時候我很後悔年青時候所做出的一切。但現在已經太晚了。美麗的皮露達已經離我而去。我沒有辦法挽救我那失敗的愛情。”
“那麼,你想過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嗎?”我問,“你並不老,看起來和我們一樣年青。時間還有很多,去尋找皮露達的路並不一定想你想像的那樣漫長。也許一個轉身,她就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這是幽靈之島。”羅賓輕輕笑了一聲,“我們都受到過魔法的傷害,不再像從前那樣可以在陽光之下自由地行動。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利用濃霧來保護自己。”
“這是借口。”我微笑著說,“許多年來,你們駕著幽靈船在海岸邊遊曳,你就沒有想過登上岸去,看一看你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嗎?”
羅賓搖了搖頭,“我們隻是一群沒有實體的靈魂。一旦登上日落大地,我們會化成一團輕煙,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羅德所說的號角吹響之前,我們不能再進行嚐試了。曾經有一位年青勇敢地踏上大地,可是他的靈魂被摧毀了。”
“你思念過皮露達嗎?”
羅賓的眼角出現了晶瑩的淚珠,這讓我很難相信他已經有過三個子女,而且一度被人稱為好漢。這與他在我心目中的硬漢形象格格不入。不過,眨眼之間,他又恢複了平靜,“隻要戰勝了我們的敵人,我們的靈魂就會重生一份屬於自己的肉體。那個時候,我會尋找皮露達,告訴她我愛她。”
“這也是預言的一部分?”我問,“誰是你的敵人?瓦爾格和哈爾德雷茲?”
“是的。”羅賓說,“他們殺死了我們的親人,讓我們成百上千的戰士流血。血的仇恨必須用血償還。隻有將他們打敗,我們才可能為日落大地帶來安寧。”
“可是,我聽到的說法與你相反。”我說,“另一種說法,我們真正的敵人並非是瓦爾格和哈爾德雷茲。而且,我們隻有聯合他們,才能抗擊即將到來的危險。難道羅德沒有告訴你們這一點?”
“嗬嗬。”羅賓笑了起來,“殺死我們親人的人不是我們的敵人,這個說法沒人會相信。等到號角響起,我會衝在最前麵。”
“然後,就像紅土之戰一樣,繼續失敗下去?”我反問,“為什麼不多考慮一些。也許與瓦爾格和哈爾德雷茲的聯合,確實是擺脫你們目前狀況的唯一路徑呢?現在,哈爾德雷茲還擁有一枚紅土。按照羅德的說法,他和莉露也無法戰勝愛的力量。你們真的冒這樣的危險,去進行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嗎?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開始相信耶雷斯預言了,我希望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