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春,正是天氣涼爽的時節。少年隨意坐在沙洲邊緣,兩隻腳步聲靜靜的在渾黃的江水中,感受著江水的溫柔的撫拍。橫貫大半個華夏國的江水河,在經過荊城段時,趨於和緩。嘩嘩的流水聲,在少年的耳中,如同音樂般優美。
少年所在的沙洲,處於江水的中央,江水的兩岸,即是荊城的南北兩個城區。“陳滿,快點過來,來鬥地主,就差你一個了。”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青年拉著少年急切往沙洲中心走去。“等等,鞋子,”少年陳滿好不容易拿到自己的運動鞋,人終於無奈的隨著瘦小青年走了。
沙洲上大約有三十來人,忙碌的忙碌,更多的,是在漫無目的的玩耍。瘦弱青年一屁股坐了下來,扶了扶低垂的眼鏡,“雖說班上辦這個燒烤大會確實挺舒服的,但這個島上除了沙子什麼都沒得,一直這麼幹等著,無聊死了。”陳滿跟著坐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四周,不遠處,班長正與幾個班委們在架設燒烤用的烤槽、烤網。僅有的七個女生,以及和她們聊得很起勁兒的三個男生,正在串竄燒烤的食物。“確實,我們是閑得挺無聊的。”
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燒紅的木炭在烤槽平平鋪開。女生們磨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似乎她們挺喜歡幹燒烤這個艱巨的工作。不多久,濃濃的烤肉味,隨著那屢屢炊煙,在整個沙洲上蔓延開來。“9,10,J,Q.K,A.接著雙王,最後一對三,就這樣,”陳滿依次放下手中的牌,“春天,再加炸翻番。”“靠,你今天運氣怎麼這麼好。”瘦弱青年丟下手中的撲克牌,“不玩了,他們都吃起來了,我們也快點過去,不然沒得了。”他的速度真不慢,說到這裏時,人已經到了正在忙碌的女生們身後,伸出他的魔爪,等著她們將烤好的東西遞出來。
剩下的青年收拾好撲克牌,圓圓但並不顯得胖的臉上,兩隻眼睛眯得隻剩下一條縫,似乎打量了許久,才慢慢找對路線向女生們走去。陳滿歎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不多時,即接到兩串肉串,咬了一口,還不錯吧,至少烤肉的味道是有了。“嗚…嗚…嗚…,”陳滿忽然聽到一陣聲音,這聲音似乎是一段音樂。陳滿分不清這是什麼樂器奏出的音樂,但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悲傷。音樂聲越來越近,那股從心底冒出的悲傷越發不可遏製。
陳滿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在那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到那個地方?在大家沒有發覺的情況下,陳滿悄悄的到了沙洲邊緣。沙灘上,江水回還中,一柄短劍靜靜的躺著。陳滿俯身拾起短劍,喃喃自語道,是你在呼喚我麼,可是,為什麼呢?短劍全身由如碧玉般的物質打造而成,碧綠透明的劍身上隱隱有熒光流過。兩個陳滿不認識的象形文字如同雕刻在劍身之中,熒光流過間,文字時隱時現。
這還真是一件藝術品啊,不知道賣出去,能值幾何?陳滿臉上逐漸洋溢起淡淡的微笑,難道自己也到了,發財的時候?短劍忽然輕微顫動起來,劍身內綠光越來越盛。一股如寒冬般的冰冷之意,從劍上傳了過來,透過右手,穿過了細胞。無孔不入的寒意,讓陳滿在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經凝結了。陳滿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他想喊叫,可無邊的寒意,讓他的身體也如凍僵般,動也不能動。他隻能如此,站在那兒,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如他從未來得及感覺到威脅。
恍惚穿越了時空,陳滿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樹林。綠色的樹木,藍色的小草,對,藍色的小草。陳滿初始,還在為這通體藍色的小草感到奇怪,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走不出樹林的陳滿,心裏逐漸有些煩躁。這裏到底是哪,這裏到底有沒有人呢?
“嘩…嘩…,”不遠處傳來波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有水聲,陳滿心裏一喜,自然加快了腳步。這是,大…海,陳滿還是第一次看見大海,沉靜的心,不免感到一種震撼。陳滿踩著柔軟的藍草,出了樹林,踏上沙灘。看著一望無垠的大海,他完全迷茫了,這裏是什麼地方,他又為什麼在這?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久得陳滿覺得自己累了,昏昏欲睡,他盡量提醒自己,不要睡著,但,他的眼皮越來越重,已經,撐不住了嗎?
一個少女出現在沙灘,赤著腳,慢慢向陳滿走來。她的臉龐,不那麼分明,陳滿,隻隱隱約約間聽見她的聲音,“你在哪兒呢,我一直找不到你,你也不來找我!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這如風鈴般的溫軟聲音裏,卻帶著無盡的哀傷。少女手中的短劍,嗚咽的,發出陳滿熟悉的聲音,在風中,少女藍色的長裙隨風呼呼作響。
陳滿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就已經淚流滿麵。他的雙眼越來越模糊,努力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你……,”嘴,張了又合,終於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陳滿忽地從床上坐了,怎麼回事,我這是……。陳滿四周看了看,這是寢室,我怎麼回到寢室了。窗外,天已大亮,陽光透過破舊的鐵窗,照在陳滿的身上,初春的太陽,已經頗為溫暖。陳滿站了起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我,為什麼會留眼淚?她,又是誰?這到底是一場夢呢,還是上天,對自己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