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學以後,安靜的胡同口,淡淡的夕陽透過楊樹濃蔭的縫隙,點點滴滴的撒在他的身上。
我們倆的自行車一個衝南,一個衝北。
該分手的時候,他抬起頭來,慢慢的問了我一個問題。
……
我想了想,笑著回答——
“是藍色的。”
那天就那樣各自回家了,我拐進胡同,他轉向馬路對麵的樓群。
陸鈞就是這麼一個怪脾氣的男生,他高興的時候,會一手摟住我的肩膀,再用另一隻手把我原本就亂糟糟的短頭發胡擼的更亂,然後說:“嗯,這樣才酷!”要是趕上那廝不痛快,他會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就吆喝一聲:“去去,找涼快地兒呆著去!”——總之無論他心情好壞,都不會顧及到我的形象和感受。
“拜托,人家是女生也!”我抗議。
他故做驚訝的瞪著我:“啊?我認識你十幾年了,今天剛知道這個驚人的真相……”
我呸!發誓,堅決不搭理這個壞蛋十分鍾!遺憾的是從小學一年級認識他開始,這樣的誓言從沒兌現過。
想著,進了家門。老媽正頂著一腦袋五顏六色的發卷窩在沙發裏打電話,一看她用一隻手捂著話筒的架勢,就知道電話的那頭是我遠隔重洋的老爸。
“……知道了……知道了……”老媽雞啄米似的點頭,絲毫沒注意到我已經潛伏進來。“伊藍你就放心吧,假小子一個,不會有男孩子追她的,她的早戀問題咱們五年以後再考慮吧……”
“啊!”我大叫一聲,把書包重重的扔在地板上,“你們倆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老媽波瀾不驚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對著電話絮叨:“對,是伊藍回來了。你要沒事我就掛了,國際長途,省著點吧!”
“我還有話要跟老爸說呢!我要讓他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巧克力,那種貝殼的……”
“啪。”電話掛機。
“老媽你手也太快了吧?我爸打電話是可以報銷的啊!”
“國家的錢,更要節省。”
“那咱們說說剛才你們背後說我早戀是怎麼回事?”
老媽一臉純潔:“你早戀了嗎?”
“當然沒有!”我提高嗓門。
“那不就沒事了嗎?”
“那‘五年以後’是什麼意思?”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排骨還是帶魚?隻能挑一樣啊!”
“……那就帶魚……”
“紅燒還是油炸?隻能挑一樣啊!”
“……那就油炸……”
“那我做飯,你寫作業去。”